【楔子】波澜

你看那斗转星移，尚在有无之境。

日月轮转，岁岁年年，时光飞逝。如此千万年过去，生活都是这样平静无波。

即使是湖面，也会被风吹起涟漪的吧。可为什么，生活却不能这样呢？

我这样想着，蹲在一朵带有露水的，柔弱的，纤细的野花旁，伸出手去，试图将它摘下。

可是——透明得仿若轻雾的手径直穿过了花朵，就连花瓣也未曾摇动分毫。

我长叹了一声，眨眨眼，托腮凝视着野花，尽力将它的样子刻在记忆中。

无名者“应该记住了吧……”

片刻之后，我小声喃喃着，站了起来，抬起头，在天空的映照下虚指摹绘这花的形状。

风拂动着发梢，略微有些瘙痒。下意识的抬手时，一小片斑驳的色块掠过脸颊，忽的落在不远处的树梢上。

似是本能地转头望去，一只小巧的团雀扑扇着翅膀落在枝桠间，歪头看着我。

团雀正用天真的黑色眼睛看着我，歪着头，就像是一个毛团子。

无名者“你……你好？”

我微笑的看着它，同样歪了歪头，试探性向前走了几步。

它左右歪着头打量我，橘黄色的尖喙吐露出一连串欢快的鸣叫。

动物的话并不难懂——在漫长得仿若没有尽头的时间里，我总是与它们交流。

-你好……请问你是谁？

清脆的啁啾声传入耳畔，我再次微笑着看着团雀，顿了顿。

无名者“我是一个意识体，没有名字。其他的人——也或许并不是人类——他们叫我无名者。”

-好……那你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摘花，四处游荡，去交朋友，吓唬一个个看不见我的人，跟在他们身后晃悠一整天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又能做什么呢。

除了变成动物在树林里没日没夜地奔跑、攀爬，或是到街上窥视人们的思绪与回忆，探查死亡的气息，我仿佛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

无名者“当然是在散步啊，小家伙。”

我弧眸看着团雀，抬手将眼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无名者“那你呢？你在做什么？”

如果是团雀的话，应该自由许多吧。

在蓝天里自由翱翔，飞往天涯，看我所看不到的大千世界。

真是羡慕啊。

小毛团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拍了拍翅膀，像是在害怕什么。

-我、我刚刚被一只野猫追着……

……哈？野猫……

我怔住了，细想片刻，追问道。

无名者“是什么样的野猫？”

那或许是我的某个朋友……当然，陌生人也不错。

-或许，无名者，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就在那条路上。

它伸出翅膀指向左侧，小路蜿蜒着伸向远方。

大概是因为害怕，没来得及看清吧。

这样想着，垂鸦睫浅笑，挥手向它道别。

无名者“那么，小家伙，再见啦。”

我幻化成灰色虎斑猫，抖了抖耳朵，仰头嗅嗅空气。

鲜花，露水，尘土……

众多的气息涌入鼻腔，我眨眨眼，努力分辨着同类的气息。

我漫不经心地向前走着，低头细嗅。

慢慢地，一股陌生的气息由弱转强，我停下脚步，再次确认无误后，摇了摇尾，奔跑起来。

紫藤花，鲜血，仇恨，温婉，善良……以及一种有些熟悉的气味。

究竟是什么样的猫才能沾染上这种气息啊。

我越发好奇，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后腿在地上蹬起一小片尘土，就像是行星的尾迹。

试图在水面上激起波澜，让枯燥的生活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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