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简知道孟宴臣和自己家的家庭教育方式不一样,他追问,她就说了两句,只不过说完大概,就没有继续描述幸福生活了。
而是看着孟宴臣,也关心了一下他现在的状况。
季行简你那边怎么样?
说到这个,孟宴臣刚刚还算轻松的面容,现在又显得有点严肃了。
孟宴臣是像系统说的那样,回到了一开始。
孟宴臣只不过是回到了男女主重逢的一开始,而不是更早一点,我小时候。
想起自己前世一度曾趋近疯狂的边缘,孟宴臣唇角轻轻勾了一下,却并不是在笑,而是有几分自嘲。
孟宴臣如果是回到我小时候的一开始,或许我们家从来没有收养过谁,也就不会有我这一出的曲折离奇了。
其实心算也已经得出结论了,但要表现给对方,季行简掰着指头比划了一下。
季行简其实你看,也没有什么太不好啦。
季行简系统给的快穿世界的时间显然和现实世界是不一样的,但我是知道有三年的,你是不知道一共多少时间。
季行简可现在我们都回来了,而且在同一个世界,你那边的时间线也重启了。
季行简可见是有些神奇的运转是我们不知道的,但现在逻辑都自洽了。
季行简拍了拍孟宴臣的手背,像以往出门前唠叨两句那样。
季行简反正那都是我们人力所不能及的,你就不要想那么多啦,不管回溯多少,这时间,捡到就是赚到。
孟宴臣抬手敲了敲季行简时刻都能随遇而安的脑袋,也放下了那些还没有用科学道理解释清的事情。
对啊,现在最有道理的就是,连快穿系统这种东西都有,重生剧本也能开启。
就像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鬼一样,都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那就不纠结在这儿了。
孟宴臣嗯,不想了。
孟宴臣反正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现在也已经通了。
孟宴臣不管他们两个的感情线要怎么发展,反正我自己的人生,是不会再搅和在他们两个里头了。
关于公司里的那些事,以前是宁可撑着,也不愿意妥协的,现在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反抗感了。
况且,如果不是这一段无法科学解释的际遇,他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和一个女孩,讨论自己家的私事。
孟宴臣本就不计较的心头,更是几乎完全松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光风霁月的轻松自在。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孟宴臣倒是你,赶紧恢复好。
孟宴臣你那么跳脱的性格,躺着还怪让人不习惯的。
不由得又回忆起了他们两人在快穿世界的最后一面。
就是像现在这样,不大的一点,抱在怀里,跟一团猫似的。
季行简倒是没有什么被扎心的感觉,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也就这样点着头乖巧的应了下来。
两人聊起来,时间倒是过得很快,东拉西扯的,认识了那么多年,却直到这会儿才把对方家里的情况摸个差不多。
虽然非要问起他们两个为什么要这样自我介绍式的聊天,他俩也都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但大约是因为每到一个新环境,他们两个总会这样通通气,然后迅速绑定组队,互相交底倒是变成了一种习惯。
直到快中午,微信群季家其他三位都决定中午下班了要一起过来医院,病号软想吃什么他们都买好了带过来。
或者有外头买不到的,就让家里的阿姨做好了,中午送来。
季行简当即中止和孟宴臣聊闲天,拿起手机手指飞跃去当小家群里的现眼包。
他们大多是打字,但是也有语音,大多都是问季行简想吃什么的,比如这个。
季言溯公司楼下有棉花糖,阿软要吃吗?
季行简吃!要个大的!
一向没被防备的孟宴臣当然也听了一耳朵,实在有些疑惑,让他没控制住,插了句嘴。
孟宴臣阿软?
自己这个小名确实字如其音,比较软fufu,可是从小到大被家里叫惯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习惯。
反而是突然一下子出现在孟宴臣的嗓音里,让季行简完全无知无觉的有了些不好意思。
季行简是……我小名。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脸有点热。
哪怕是半夜直接推门而入都没有的那种,不是很好意思的发热。
季行简看着正常现代打扮的孟宴臣,反而有点迟来的,仿佛才认识到的,他是个成年男性的感觉。
不用孟宴臣多眼尖,也能完全的凭默契就判断出这个不久前还是女将军的飒爽女子不好意思了。
他自己是没有这种感觉,心情反而空前的好。
孟宴臣阿软啊。
这下子,季行简恼羞成怒了。
杏眸一瞪,水汪汪气鼓鼓的。
季行简不许笑!
季行简谁小时候不是软软的一团呀?
季行简我也不过就是小时候没骨头又皮肤好罢了,我爸妈就喜欢我这小奶包,叫阿软怎么啦,我,本,来,就,可!爱!
就这么说吧,无忧无虑,心里又住了个逗逼的女孩子,哪怕今年二十五,那也跟五岁没有差。
尤其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安逸环境中后,那股被良好环境温养出的天真就这么暴露无遗。
不是很无知的那种天真,而是即便经历坎坷,但仍旧本性善良可爱的那种天真。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问起他们两人回京时被暗杀的详情,甚至连吐两句脏话骂一下都没有。
那些黑暗,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不在意,也不当一回事罢了。
毕竟,她的一颗心,都在家里。
她亲人的关爱照顾,也都在家里。
所以就跟以前的理直气壮一样,现在这脱口而出的撒娇也是信手拈来。
孟宴臣也没想到的,他眼睛都封印不住的严肃稳重在这里破功,没忍住就笑弯了眼。
孟宴臣是是,可爱。
孟宴臣我没有笑你一团,你确实是小小一只啊,倒是人如其名。
孟宴臣只是从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还有点惊讶,没缓过劲来。
季行简抿了抿唇,多想一手刀下去直接把人劈晕了,告诉他你刚刚喝多了,全都是幻觉啊。
但是孟宴臣诶,从来他们两人的争执中,她就习惯了多让着点孟宴臣,不和他争。
毕竟身体那么弱,要是跟他争,他一生气,说不定能把自己气死了。
所以现在一看,孟宴臣稍微浮了点温和意味,季行简就不和他计较了。
季行简没有必要提吧,我在外面拼杀哎,叫名字多有感觉啊。
季行简你想,要是在军营里,你叫我,一张嘴叫阿软,一点都不严肃嘛。
季行简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如果不是孟宴臣刚刚非要笑,她就算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是不在意这点奇怪的。
见这点脾气发的还没超过三句,季行简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孟宴臣感觉他好像也被哄了一下似的。
孟宴臣行,算你有道理。
他没有做任何补充,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顺手拿起手机,把刚刚保存的联系方式备注改成了……
季阿软。
嗯,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那需要拼命的时代,是该换这个名字才合适。
季行简是抽空回答了一下孟宴臣的问题,手机这边一响,她立刻就专心致志的回起了消息。
等自家三位大神全都下班了,开始往医院赶来,季行简才想起来催孟宴臣。
季行简哎呀,前头扯谎忽悠一下小七姐姐还容易点,忽悠我爸妈哥哥就不够用了。
季行简你要不先回家,工作不是还有什么要忙的吗,你去忙你的,等我恢复好了,去找你玩儿呀。
季行简看了一下,她这儿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的,干脆就把孟宴臣带过来的那个放橙汁的杯子塞回给他。
季行简辛苦你跑大老远来看我,下回我去找你的时候,给你带你的本命茶。
季行简不客气不客气,你快撤,我爸妈哥哥离得都不远,很快就到了。
一早上的温馨和熟悉感,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无语。
这副突然赶场瞒着家里人私会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关系明明很正经。
但季行简没想那么多。
如果非要说是什么原因的话,那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在和朋友叙旧还是粘着家里人之间,选择了后者。
甚至还把手机摁灭了之后横过来,充当小镜子,把自己倒腾的整整齐齐。
孟宴臣再一次安安静静地当了个看客,但却半点都不觉得浪费时间。
最后,以他一贯的体贴,没有让季行简过分担心他们的革/命友谊被撞破,帮她把被子拉好,把窗户开好,把凳子摆整齐,又给她杯子里蓄好水,起身准备离开。
孟宴臣那我走了,你好好恢复。
季行简抬眸看着他,点了点头,头顶一缕翘起的头发晃了晃,像是长了跟草那样,蛮有灵性的晃了晃。
实在是没忍住,孟宴臣抬手轻轻在她头顶摩梭了一小下。
然后在季行简明晃晃指控的目光下,抬腿离开。
走到门口,刚好看到也卡着点过来的贾小七。
孟宴臣今天打扰了,阿软这边,还请你多费心。
孟军师关心季将军,这本是一件常事,兵哥们虽然还都在磕cp,但早都见怪不怪了。
他现在仍然是习惯性的在做这一切,贾小七却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总觉得这位孟先生,和阿软之间,好像是有哪里怪怪的。
——
[1931年9月18日,牢记历史,吾辈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