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晚,月亮高高升起。
今夜的月亮又圆又亮,照在无心的蓝袍上,照在这白茫茫的大地上。
无心看着萧意,好奇地问道:
无心(叶安世)写了什么?
萧意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这句诗仿佛是击中了无心那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的眼中多了些许的追忆和思念。
无心(叶安世)月是故乡明,的确是好诗。
无心喃喃道。
莫棋宣看着无心的反应,问道:
莫棋宣这是思念故乡的诗句。
那些年莫棋宣一直照顾着小狼一般不肯让任何人接近的萧意,对中原的诗词歌赋有些许的了解。
见萧意点头肯定,莫棋宣这才算是了解到为什么她会让无心将段辰逸送到中原。
折磨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但凡将这句诗的意思告知天外天众人,自会有一种无心这个小辈宗主成人之所念,将他送还故乡的感觉,绝不可能寒了那些曾跟着叶鼎之南征北战的老人的心。
无心背对着众人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笑道:
无心(叶安世)月是故乡明,思念故乡。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苦笑着低头,声音落寞无限。
无心(叶安世)你们可知道我的故乡是在何处?
这个问题,或许身后那左右护法都无法回答,唯有同在异乡待了十二年的萧意才能懂得其中的滋味。
她的故乡不是天外天,他的故乡亦不是。
那会是哪里呢?寒水寺吗?
萧意哪里?
她问得声音很轻,好像生怕挑起他不美好的回忆,却又怕他什么都憋在心里。
无心(叶安世)你在天外天这么久,可曾听说过我父亲入主天外天之前是哪里人吗?
萧意虽在天外天十二年,可却从来不会过问天外天的事情,因为在这里除了莫棋宣这个亦师亦友的人以外,没有人愿意多与她说一句话,哪怕是擦肩而过也觉得晦气。
她转过身看向了莫棋宣,只见莫棋宣解释道:
莫棋宣老宗主是前朝大将军之子,出生在天启城。
无心听后纠正道:
无心(叶安世)他出生天启,可是他真正视为故乡的,却是姑苏。
无心(叶安世)他在那里和我母亲度过了几年短暂却又幸福的时光。
提起往事,无心眼中的追忆渐渐化作了一份平和冷静,或许他不是放下了,而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却又不肯释怀,所以只能用这样一份态度来欺骗自己。
无心(叶安世)也是那几年,他们生下了我,所以要说故乡,我真正要说故乡,姑苏才是我的故乡。
无心(叶安世)那地方后来我去看过,有一个湖,湖边有一棵垂柳。据说我母亲总喜欢在那里,对着湖面梳头。
说到这里,无心顿了顿,眼眸低垂,不知 在那一刻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又听无心说道:
无心(叶安世)可是有一天,人们在那里找到了她的梳子,却再也找不见她的人了。
梳子为长久,恩爱白头,柳枝为留。
可到了最后,叶家父子俩,一个失去了妻子,一个没有了母亲。
萧意儿时曾听那位老先生说过,十二年的那场踏碎北离半壁山河的战争,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一个人,曾经叶鼎之的妻子,叶安世的母亲,如今皇宫之中的宣妃娘娘。
无心(叶安世)后来,父亲便将我带到了这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父亲是死在姑苏的。
提到了叶鼎之的死,后面的左右护法不由对视一眼。
萧意望着无心那孤独凄凉的背影,月光披在他的身上,更显孤寂。
这时候萧意真的好像上去抱抱他,这份追忆心下埋藏的苦,她太过清楚了。
这样严肃的气氛,倒是让众人再不敢说出一句话,生怕戳中了他的痛处。
无心像是感受到这话题的不妥当,转过身看着萧意,笑了笑说道:
无心(叶安世)我和父亲住过天外天,和老和尚住过寒水寺,和母亲住过姑苏,在我看来,其实哪里是故乡不重要,哪里有你在意的人,才是真正的故乡。
萧意看着面前的俏和尚,竟然是有了那么一瞬的错觉,会觉得这和尚的一双桃花眼里竟然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她。
有了这样的想法,吓得萧意连忙瞥过头去看向一边。
萧意那,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如今你们刚刚聚齐十六派,不怕中原有所忌惮,会有什么措施吗?
无心不在意地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到萧意面前,眼睛似乎是黏在她的脸上,歪着头看向她说道:
无心(叶安世)不是还有你在吗?定西长公主留在这里亲自保护我,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只言“我”之一字,而不言其他,惹得萧意脸上一阵红晕。
这个俏和尚,好像从一开始就很会撩拨人,如当时在中原湖边,他光着膀子问她如何打晕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