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敞心·婚约解除

“臣妾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臣女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严妃敛衣行礼,珠环相碰，鬓边垂下的细细银流苏晃出点点柔和光晕，一旁的祝暮笙跟着行礼，余光却落在身着暗红与玄色交之的束身长衣，肩则披着黑色狐裘之人上，他半披半束的发丝落在肩膀，额前的碎发盖至眉毛。

元顺帝微微点头，示意二人入座，本是一小宴，是以，后宫便只请来了皇后聂清知和当今极为受宠的严妃祝华。

“今日暮笙怎的进宫来了？”元顺帝见祝暮笙眼睛一直盯着坐其对面的岳唯安，忍不住出口打断道。

还未等祝暮笙回过神来，严妃先一步解释道：“回陛下，是臣妾唤笙儿入的宫，今日臣妾的头疼症又犯了，宫女的手到底不如笙儿的巧，她按上几下，臣妾便缓了不少呢。”

闻言，元顺帝豪笑一阵，称赞道：“好啊，如此甚好，都动筷吧，这新入宫的厨子手艺确是妙得很。”

众人齐声：“是，多谢陛下。”

岳唯安舀起一旁的热汤倒入茶碗中，轻抿一口间，突然想起之前与喻南栖在皖幽斋时共饮的茶水，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抹弧度。

此时四皇子谢岫将目光投向举止端庄，容颜姣好的祝暮笙身上，他出口道：“听闻祝姑娘擅诗书礼乐，在都城以才女著称，唯一不足便是已过嫁娶妙龄，不知是否无心仪人选呢？”

祝暮笙拿着木筷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不知如何作答，她看向岳唯安，却未曾得他一个眼神，甚至连一余光都没有。

元顺帝微微皱眉，斥道：“岫儿！身为一国皇子，说话怎的如此不经大脑？还不给暮笙赔不是！”

四皇子起身，拱手道：“父皇，儿臣只不过是替祝将军着急，如今都城的闲言碎语诸多，莫说儿臣，就是祝将军也有所耳闻，岳大人与祝姑娘自小定下婚事，却因岳大人在西北征战数年而一直没有动静。”

他把目光转向岳唯安，似笑非笑继续道：“如今岳大人已回了都城，却丝毫没有迎娶祝姑娘的意思，不知可是要让都城的闲言碎语坐实？”

祝暮笙死死攥着木筷，她低下头，无比希望此时岳唯安能站出来为自己说几句话，告诉众人会娶她。

一时间，诸位都将目光放在岳唯安身上，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变化，但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未接话，而是回视将军祝辕，祝辕知晓他何意，早在几年前，岳唯安为了将军府和祝暮笙的声誉，年年都会从西北寄信过来，劝将军府退婚，但拗不过祝暮笙的性子，退婚一事便一直搁置到现在。

祝辕起身，离开桌案，跪至殿内中央，他行礼道：“陛下，此事怪臣，若不是臣与岳展阿兄执意为唯安与笙儿指婚，也不会闹得现在满都城的闲言碎语，如今唯安回都，可他心却不在此，臣惶恐，笙儿久居都城，娇生惯养，不能随他四处奔走。”

“如今岳展阿兄已先一步去，陛下作为唯安的舅父，有权代其父之责，替唯安解除此婚约。”

元顺帝再三思量，终是应下来，他知晓岳唯安心中无儿女情长，即便祝暮笙苦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倒不如随了他的意，也早些断了祝氏女的念想。

祝暮笙埋下头，不知为何，泪落不下，只是胸口疼得厉害，严妃在案下拉着她的手以示安慰，毕竟圣上金口玉言，再者，祝辕所说并非无道理。

待众人用完膳已是未时，岳唯安正准备上马，却被祝辕叫住：“唯安。”

“祝将军可还有别的事？”

“这些年，笙儿虚耗大好年华等你从西北归来，虽你对她无情意，但如今婚约已解，你与她此生怕是再不会有任何瓜葛，是以，祝某有一事相求。”

“在下尽力而为。”

“祝府的马车就在停在宫门不远处，笙儿想再同你见上一面。”

闻言，岳唯安上马，朝宫门方向去。

...........

祝暮笙双手叠于腹部前，站在马车旁，听到马蹄声时心中仍会泛起涟漪，她缓缓转过身来，马上之人，是她自幼时便芳心暗许之人，是她苦苦等待多年却终不得果之人。

她笑笑，掩饰内心的失意，缓缓朝他走去，岳唯安跳下马，将马绳栓在一旁，待做完这些，祝暮笙已站在他身旁，开口道：“我们一同走走罢。”

岳唯安未应，算是同意了。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宫人见了二人纷纷行礼后退下，祝暮笙转过头看他：“阿温，在西北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可曾落下旧疾，添过新伤？”

“不曾，不必挂心。”岳唯安应道。

“你打小便是这话，我可信不了你。”祝暮笙鼻尖一酸，又道：“你可还记得我们二人幼时趁夫子不在时，偷偷跑到院子里打雪仗？你总是那般认真，是我百般恳求你才肯陪我一起逃学。”

“还有那一次，我与阿父阿母闹别扭，跑出府外躲起来，只有你找到我，发现我脚踝处受伤，急忙背我回府。”

祝暮笙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抱住岳唯安的腰，她哭道：“阿温，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你娶我，我自小便心悦你，我以为我们永远会像幼时那般亲密无间，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说着，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岳唯安伸手将她推开，却被她抱得更紧，无奈间，他也凭她抱着，只听岳唯安道：“我自小便将你视作亲人般的存在，从未有过儿女之情。”

“可我怎能只将你视作兄长的存在！”她吼着，哭得更加凶，岳唯安见她过于激动，不得已将她打晕，祝暮笙抱着岳唯安的手臂垂了下来，他忙拉住她，随后唤了几名宫女将她扶进宫门旁的祝府马车上。

岳唯安将马交给侍卫，让其将马骑回岳府，自己则驾着祝府的马车将祝暮笙送回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