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许韫醒来,觉得眼皮肿的几乎快要睁不开。
该是昨晚哭的太过了。
她起了身,脑中有一瞬间空空的,不知该干什么。
请安。对,自己昨夜正常出席了年夜宴,现在就不能再以身体抱恙的理由回避每日给皇后的请安。
许韫心中暗叹一口气,自己梳洗打扮好,便出发了。
为了怕皇后再提及昨天的事,她今日没带盛瑾,只是让素云伴着。
这位皇后,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角色。
皇后母家势大,入宫实非她情愿。
所以她与皇帝也就没什么情分可言。
她又偏娇纵至极,硬是说皇上可以佳丽三千,自己为什么就该守着一人。
便在宫里特意修建了一座宫,里面养她的面首们。
朝上那些大臣们,屡次想要弹劾,但碍于英国公的权势与皇上的无所谓便放弃了。
那皇后自己养着面首玩就是了,可她却偏还想过足当皇后的瘾。
明明自己与皇帝没什么感情,但一旦皇帝宠幸了谁,便成了一副痴情女子的模样,仇视那人。
而自己,许韫暗叹了口气。
宫中人在年夜宴这么大的场合犯了错,不知这位娘娘又会怎样教导自己。
“许贵人?”
果然,开场便直奔主题。
许韫跪下,
“在。”
主座上的女子,打扮的稠丽妖艳。还没等许韫落座便开口道。
“昨晚是你宫中的人做错了事?”
“是。”
皇后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你作为主子,可知罪?”
“知罪。”
“好,那就……”
还不等皇后说完,便有一人软软开口道:
“殿下,臣妾以为,只是一盏杯子,碎了便碎了,何必要如此大动干戈。死物而已,何必如此计较?”
听到这话,许韫不知是该觉得感谢还是无奈。
原先自己就是个不受宠的,自己宫中人做错了事。皇后再怎么处罚,也不会太重,也无非就是禁足自省便是了。
但如今这位开口嘛…
许韫看向安贵人。
这位可是今上心尖尖上的人。皇后本就看她不喜,如今她这么一搅和。自己怕是不跪上两个时辰是回不去的。
“什么大动干戈!本宫是皇后,自应清理宫中风气。若人人都这样不照礼数,该成什么乱样子!你们两个,都给跪在宫门口,没我命令,不得起身!”
许韫无奈,只好接受。
安寻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眼尾还闪着泪花,柳眉轻蹙,樱桃小嘴微张,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凤仪宫前。
安寻跪一个时辰还是不住的啜泣。
许韫觉得自己改说些什么安慰她,绞尽脑汁却想不出。
只能缄默不语。
抽泣声越来越小,安寻的身影也难再挺直,摇摇晃晃。
终于,晕倒了。
许韫吃了一惊。四下寻人,怎么呼喊都无人应。
正心焦如焚时,一人赶来,将安寻抱起。
许韫抬头望了眼,有果断低头。
是陛下。
慕容晟望着怀中晕倒的人,满脸不悦。
安寻皱了皱眉,睁眼醒了。
对向慕容晟的视线,先是不胜娇羞的躲开,又弱弱开口道:
“陛下,怎么来了?”
话是这么问着,她却不给慕容晟回答的机会,继续开口委屈道,“我原是觉得一盏杯子而已,碎了便碎了,死物哪比得上活人重要。可皇后娘娘却生气了,罚臣妾跪在这……”
抽泣了一会,继续说道,
“哪来的规矩,人命便这般不值钱?宫中这般多破规矩,我不想待在这了。”
慕容晟顿觉心疼了起来,
“说什么胡话,不想待在这,你还想去哪?”
“反正……反正就是不在这了。我心上人有着三千佳丽,我却只能日日夜夜在宫中等着他施舍般的瞧我一眼。女子为何要这样?为何不能同男子那般去读书考取功名,建功立业?”
“好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朕由着你便是。”
说着,慕容晟抱着安寻走远了。
凤仪宫前,只留下许韫一人,仍在那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许韫觉着眼前发黑。
也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