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良久，两人才分开，牡丹眼神有些闪躲，视野留意到自己周围的破败场景。

之前在天地之极情绪波动太大，血咒一时压制不住，心里涌上怒气与疯狂的破坏欲望。她离开天地之极后便来到这片空地，四周的花草树木都被她发狂的法力伤到，或死或伤，还有许多没有来得及逃开的小生命，隐藏在泥土里的虫子，草丛里没来得及逃走的雪白的兔子，此时都已经没有了呼吸，有的则是奄奄一息。

吕洞宾早就注意到周围的场景，也早就已经想通，他心里早已决定，以后会一直待在牡丹身边，若是牡丹血咒发作，便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再伤害无辜的生灵，更重要的是，牡丹心底善良，见到自己做下的这一切，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正想出言安慰，便见牡丹闭上眼，手势翻飞，打着复杂的法决，柔和的光芒覆盖在这一片大地，那些倒下的树木又重新立了起来，焕发生机与活力，比之前长得还要更好，土里的虫子，死去的兔子，都重新恢复了生命，活蹦乱跳起来。

吕洞宾看的惊讶，他记得从前，牡丹是没有这么厉害的法力的，更何况，畜生道也归地府阎王管辖，动物死去之后通常不需要地府的勾魂使者，便会自动前往地狱，等待下一世的投胎，要让死去的生灵复活，也并非易事，而看牡丹的模样，却是一点都不费力的模样。

看着被自己伤害的生灵都重新复苏，牡丹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收回功力。

“牡丹，你这是？”

牡丹转过头，“这是我这一世领悟的术法，与天地相沟通，可以让这些草木重新恢复生机。而这些被我误伤的小动物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此的缘故，它们的魂魄并没有离开，所以我才能将它们救回来。”

得益于异世为人的经历，她学到了很多这世界没有的知识，所以在这一世，她在修炼的过程中，学到了如何与天地灵气进行沟通，或许是因为她自己本身是植物的缘故，在于花草树木的沟通中，她一直得天独厚。

可以轻松的调动天地灵气，让受伤的植物重新恢复生机，而如今，她领悟的更多，法力也更强，已经可以让死去的植物也重新恢复生命力。

二人讲开了后，吕洞宾如前世一般，带着牡丹回到吕宅，这一世吕洞宾血咒的解除比起前世提前了许久，因此吕宅还没有被毁，只是染上了不少灰尘，并没有多么破旧。

牡丹轻轻一挥衣袖，使用了个出尘术，又让吕宅重新变得焕然一新。二人一起在这里住了下来，过起了平凡的普通凡人的生活。

之前吕洞宾回到这里住过，离开的时间不算太久，四周还有人认得吕洞宾，他也很是嘴甜，几句话便将街坊邻居哄得对他连声称赞，还答应帮他与牡丹主持婚礼。

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按照规定，未婚夫妇在成亲前不能见面，有好心的邻居将牡丹接到她家去住，牡丹只是笑着答应。

这一世，虽然吕洞宾对她很好，她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出他的情意，可是她的心中，却仍是有些忐忑。这一切，与前世太像了，前世，他也是说要与她成亲，可是最后，却还是拿起了雌雄宝剑，天下苍生与她，应该如何抉择，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她知道她不能怪他，因为天下苍生这四个字，实在是太重，可是，她的心里，却还是有一丝渴望，渴望他能与她在一起，即便知道只是短暂的欢乐，却还是只想看到当下。

而如今的她，失去了上一世的勇气，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勇气面对再一次的失去。得到了再失去，实在是太过痛苦，她没有勇气面对。

血咒再次在身体里流动，她的双眼变红，牡丹赶紧盘腿坐下，压制体内的波动，用自己的法力压制和炼化血咒，想要掌控它，控制它，而不是让血咒影响她的理智。

等到血咒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牡丹睁开眼，见到的便是吕洞宾担忧的眼神，牡丹一愣，眼里浮现笑意。

“不是说成亲前不能见面吗？”

吕洞宾坐卧在她身边，一手撑着脑袋，神情是一如既往的风流不羁。

“我们都是神仙，虽然如今我们都不在仙籍，但是想必也不必遵守凡间的规定，而且，一个月不能见面，实在是太久了。”

说着，一手拉住了牡丹的手，用力一扯，牡丹一时不防备，被他拉的直接倒在了他怀里，看着他眼里的笑意，牡丹轻轻靠在他胸前，抱住他。

温香软玉在怀，吕洞宾的手把玩着她柔顺的头发，轻吻她的额头，“牡丹，我们很快，就能结为夫妻了。”

牡丹抬头看他，见到他，之前的忐忑担忧，此时都已经不在，只剩下夙愿得尝的幸福。这一世毕竟与上一世不同，通天那里，若是做的太过，她也能够阻止，如今最要紧的，是将自己体内的隐患解除。

“洞宾，这一世，我们真的能够结为夫妻吗？如今你没有了法力，是不是会有诸多不便？”

她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为了她，他放弃了仙籍，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身为凡人，便会有生老病死，尤其是他之前是神仙，拥有法术，如今突然变成了凡人，一定会有诸多不便。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

腰间的力道一紧，抬头，便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的确是有诸多不便，比如，从前可以直接隐身穿墙的来找你，如今却只能重拾轻功，还得担心翻墙会被人发现。”

这话他语气说的委屈，牡丹却是忍不住扑哧一笑，吕洞宾见他取笑，轻轻挠她的痒穴，惹得牡丹再次倒在了他的怀里，扭着身子闪躲向他求饶。

“别动！”这道声音有些喑哑，牡丹之前在青楼待过，更在异世见识过不少，见此也明白过来，脸色有些羞红，想要躲开，腰上的力道却更加收紧。

灼热的呼吸扑洒在耳边，“别动，一会儿就好。”

牡丹僵着身子，脸色微红，乖乖的待在他怀里，不敢再动。

过了好一会儿，吕洞宾才将人松开，此时他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眼神有些闪躲。牡丹有些不好意思，也转身背对着他。

几世为人，即便是在青楼，她也都是卖艺不卖身，鲜少有人能占到她的便宜，便是连亲吻都不曾有过。在异世，她也从来都没谈过恋爱，连男人的手都不曾牵过，如今这样的情形，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虽然之前同东华也曾险些擦枪走火，但是那时，一次是中了药，后来对方又一直闹着要自残，倒是让她来不及多想。后来一次，对方也是急着要去投胎，不像如今这样共处一室的尴尬情形。

见牡丹扭过身背对他，吕洞宾有些慌了，担心自己之前的孟浪惹得牡丹不满。

“牡丹，对不起，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声音牡丹说的极小，吕洞宾却是听清了，他松了一口气，从背后抱住牡丹，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

“牡丹，我很喜欢如今当凡人的生活，虽然没有法术，但日子却过得十分简单，一日三餐，生活简单有趣，还有这么多的邻居，生活真的很热闹。我只担心，我如今是凡人，会生老病死，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我？”

牡丹头微偏，与他贴在一起，“我不会嫌弃你，你也不会有生老病死，到时候给你寻一枚长生不老丸，你就可以避免生老病死了。只是，你真的不再拿起雌雄宝剑吗？如今我修为提升，你只是取回自己的法术，于我也没有妨碍的。”

吕洞宾摇头，“我没有仙籍，天庭也管不到我，我不想拿回自己的法力，只要你不嫌弃我便好。”

更重要的是，菩萨说的是，拿回自己的法力，便会失去至亲至爱之人，他如何能忍受再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任何的可能，他都想要避免，所以这一世，他都不愿意再拿起雌雄宝剑，就这样一辈子当一个没有法力的凡人便好，永远的陪在她的身边。

接下来的一个月，牡丹每日炼化自己的血咒，时而帮一下收留她的大娘的忙。而到了晚上，吕洞宾则是几乎每日都来报到，也不久待，就是陪她说说话，便离开回吕宅。

牡丹担心他如今没有法力，几次提出要送他回去，都被她拒绝了。只得悄悄隐身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回到吕宅，她也提过由她自己去吕宅找他，毕竟她有法术，要更加方便一些。

吕洞宾拒绝了她的提议，他说，上一世让牡丹追他追的太过辛苦，所以这一世，他想要由他来主动。

牡丹对此不介意，只要他们能够在一起便好，无论谁主动追谁，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都需要相互的感情。不过有的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答应的他太快了，不过，她爱了这个人太久，能够得到他的回应，终于和他走到一起，她便已心满意足。

爱到深处无怨由，前世无论落到什么样的结局，她都从来不曾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只是心中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