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看着他脸上的担忧和紧张，牡丹嘴角轻扯，“是真是假重要吗？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手上的力道变紧，疼痛的感觉传来，牡丹眉头轻皱，抬头看去，便见对方神情凝重，一脸认真。

“重要，我想知道通天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担心你，怕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遇到危险，怕你，出事。”最后两个字，在嘴里停顿了两秒，似乎在思量应该如何措辞。

“你是在担心我吗？”牡丹向前一步，贴近他。

魂牵梦萦的气息扑入鼻尖，吕洞宾眼神闪了闪，向后一躲，躲闪的他没有注意到牡丹眼里闪过的失望。

“我们是仙友，我自然担心你。”

其余几人见二人气氛不对，都开始打哈哈，汉钟离反应最快，走到二人中间将两人隔开。

牡丹只是一时失态，前世的经历，她一直都知道，无论是天下苍生还是他的仙友，都要比她重要的多，无论对方的心里有没有她，她都会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而她的悲哀，却是宁愿自己成为被舍弃，死亡的那一个。因为预言是必死至亲至爱之人，可是这个至亲至爱之人，又究竟是不是爱人呢？想到曾经偷听到的他们的话，至亲至爱之人，可以是师父，可以是好友，她的死，可能只是因为她没有法力，刚好是落单的那一个罢了。

所以，她想要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对她动过心。不过，牡丹靠在树上，自嘲的笑了笑，这一世不是上一世，她就算求到了结果，又能如何？无论爱与不爱，她都不过是对方修道路上的一颗拦路石罢了。

唯一值得她欣慰的，便是这一世确定了东华的心意，只是，在天下苍生的面前，小小的儿女私情，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他来引导八仙归位呢？为什么神仙就不能有情？

“牡丹仙子，神仙魂飞魄散都会有天象显示，天庭也会知道，因此，我们担心你被通天蒙蔽啊！”

铁拐李的声音让牡丹回神，她将目光看向众人，视线在那永远一袭白衣的人身上停顿片刻，有很快移开。

“通天的确对我有恩，而且不止一次，瑛姐也确实曾对我有舍身相救之情，这些我自己心里清楚，不会上当受骗，你们大可放心。”

“你让我们怎么放心？通天说你曾魂飞魄散，天庭却没有显示，你若真的曾魂飞魄散，那是在什么时候，通天又是如何救的你？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吕洞宾的语气有些激动，甚至有些口不择言，他是真的很担心，担心牡丹曾魂飞魄散，他知道魂飞魄散的后果，那便是彻底的灰飞烟灭，消散于天地之间。他无法想象，难以接受，他害怕，怕眼前的人会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

还有她与通天的关系，她是因为被通天掳走才会转世成为凡人，在人间她为通天扮成的王丞相办事，后来通天用鼓声引他相见，用诛仙网困住他们五仙时，她在通天面前的放肆，然而对方即便再生气都没有拿她如何。

他担心，担心她与通天有什么关系，担心她与通天教有所牵连，这样的话，她一定会受到天庭的惩治。

牡丹靠在树上，看着天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在意，而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吕洞宾不想听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他走上前，把手搭在牡丹肩上，让她直视他的眼神。

“我想要知道，你和通天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肯回天庭？为什么我的佛手印靠近你时会发光！”

最后一句，吕洞宾几乎是吼出来的，然而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人震惊。要知道，如来佛祖所赐的佛手印，可是只有在靠近妖魔时才会发光，靠近牡丹仙子会如此，那只能是，牡丹仙子入魔了啊！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一旁神情淡然脸上还带着微笑的牡丹，虽然牡丹仙子恢复法力后表现便很奇怪，但他们也没想到牡丹仙子会入魔啊！而且，牡丹仙子身上仙气依旧，仙术仍然还在，完全看不出来啊！

牡丹只是看着吕洞宾手上的佛手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因为血咒是不是？因为你把我身上的血咒转移到你身上，所以才会如此对吗？”吕洞宾答非所问。

牡丹摇了摇头，“不是，是我修炼了通天的玄天九变。”不过之前她一直隐藏得很好，以她的功力，就算在佛手印前也应当不会出现疏漏才是，看来，血咒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什么？牡丹姐，你说你修炼了通天的玄天九变？”何仙姑不可置信。

对上众人的眼神，牡丹运气魔功，仙气与魔气在她身上矛盾的重叠，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分妖冶。

“是，我不仅修炼了玄天九变，而且如今还修炼到了第九层，比通天还要更高一些。”

汉钟离看着被魔气笼罩的牡丹，心里一紧，突然想到天庭变化的无字天书，如今，这世上，比通天更厉害的的确是出现了一个。

吕洞宾后退一步，眼里带着不可置信，“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修炼魔功？”

牡丹眼神闪了闪，低头把玩手指，“天庭清规戒律严肃，我觉得，还是当妖更为有趣。所以，在我当初还是凡人之时，便已经在修炼魔功了，后来突然恢复了仙力，还险些走火入魔。”

“你立刻自毁魔功，跟我回天庭请罪！”

自毁魔功，回天庭请罪？真不愧是东华上仙的转世啊！见她修炼了魔功，便要拿她回天庭问罪吗？牡丹眼里闪过一抹红色，嘴角笑容变得妖冶，伸手捏住对方的下巴。

“如今这天下谁也奈何不了我，我为什么要自毁魔功，随你回天庭请罪，天庭那么无聊，我在凡间逍遥自在，多快活。”

“牡丹，你清醒点，不要被血咒控制了心智！”吕洞宾扭头想要躲开牡丹的钳制。

牡丹没有放手，而是一手抚上他的脸颊，“你之前一直问我，与通天是什么关系，你想要知道答案吗？”这话让吕洞宾不再挣扎，而是专注的看着牡丹，或许，被血咒影响下的牡丹能够告诉他真相。

“你要引导八仙归位，斩妖除魔，便必须度过自己的千年情劫，你知道，你的千年情劫要怎样才能度过吗？”

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顺着牡丹的话问了出来，“要，怎么度过？”

牡丹嘴角笑容更甚，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红唇轻动，“你度过千年情劫的条件是，我死！”

最后两字如同惊雷一般，炸在他耳边，让他整个人呆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牡丹姐，你···是在，开玩笑吧！”何仙姑的话有些吞吞吐吐，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迟疑。

“对呀，牡丹仙子，这种玩笑不能乱开的！”铁拐李打着哈哈。

汉钟离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韩湘子若有所思，张果老摸着自己的胡子，蓝采和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牡丹看着神情各异的众人，松开捏着吕洞宾下巴的手，靠在树上大笑了起来。

“八仙归位，斩妖除魔的条件，从来都是我死。不是都好奇我是因为什么会魂飞魄散的吗？上一世，他的劫难都成功度过，只剩下一个千年情劫，而要度过千年情劫的条件，便是必死至亲至爱之人。所以，我魂飞魄散了，是通天用禁术救了我。”

“等等，牡丹仙子，你都把我说糊涂了，我们八仙不是还没归位吗？吕洞宾的劫还没成功度过呢！”张果老捋着自己的胡子，疑惑道。

“对呀！牡丹仙子，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神仙怎么可能会有上一世呢？难道你还能重来一次不成？”蓝采和误打误撞正好说到了点子上。

牡丹轻笑出声，笑里却满含苦涩，“是啊，明明都已经死过了一次，为什么还要重来呢？你们知道吗？八仙聚义，斩妖除魔，其实除的魔并不一定是通天，在上一世，通天被穿山甲暗算，吸去了全部功力，魂飞魄散，只剩下一缕残魂依附在猛虎图之中。后来，我被万鬼噬身，魂飞魄散之际，是他使用禁术往生术，用自己的残魂来修补我的魂魄，又正好碰上时空变换，斗转星移的异象，种种机缘巧合之下，竟是让我又回到了从前，再来了一世。”

吕洞宾颤抖着手，“怎么会？牡丹，你法力不低，怎么会被万鬼噬身呢？你是在骗我吗？”

“对啊，牡丹姐，通天那么厉害，怎么会轻易被穿山甲暗算呢？那是不是牡丹姐你看到的幻境啊？”何仙姑也有些难以置信，重来一次，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她担心，牡丹姐是不是被通天用了什么手段，导致她出现了错误的记忆。

牡丹轻笑，“在我重来一世之前，我的魂魄还曾被带到异世，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那里，有着这个世界的故事。我因为知道故事的结局，所以当我发现后，便一直在刻意避免，只是，虽然改变了很多事，但最后事情还是在造着原本的方向发展。我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却想不到，会意外回到过去，又机缘巧合下恢复了曾经的记忆。而上一世的我，此时只是一个被贬下凡的普通凡人，没有法术，面对妖魔鬼怪，自然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