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牡丹嘴角笑意嘲讽，穿越到这样的年代，没有人权，女子可以任意被买卖，更没有权力，而爱情，又哪里是值得相信的？

在这个年代，阶级门第的观念深入人心。她出身青楼，大多数人对于她的身份都只会是嘲讽，即便是那些追捧着她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将她当做一个人来看的？

应该说，在这个时代，都是没有人权的，要不然，她当初也不会那么轻易便被卖到青楼。而且，女人也没有经济上的权利，就算挪用女子的嫁妆为人不齿，可是，要是那人不在意名声，女人也没有办法阻止不是吗？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任意休弃女子，甚至是买卖，但是作为妻子，作为妾室，却是没有反抗的权力。这是何其的悲哀？

春瑛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表情失望，但她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并没有被走神的牡丹注意到。

她握住牡丹的手，眼神关怀。

“可是，牡丹，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不是吗？女人这辈子若是没有一个依靠，那多孤苦伶仃啊，那些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受人欺凌，连财产都守不住。还有孩子，总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你将来老了才能有一个依靠啊！”

对于花瑛的劝解，牡丹都懂，这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女人的想法，也是在社会的压迫下而成的想法。可是她却不想要这样，不想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不想将自己的一切都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

“瑛姐，你别劝我了，我们天香楼的大多姑娘都是决意不嫁人的，我们老了一起过，热热闹闹的，又哪里会孤单？只要手上有银两，老了可以花钱请人照顾，再说了，生孩子多麻烦，生死关头走一趟，痛都痛死了，还要花功夫养，多麻烦！”

花瑛震惊了，这个白牡丹，是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凡间女子不都想着相夫教子吗？便是她们妖，也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贴心人的。牡丹这样，教主的任务应当如何完成呢？

“牡丹，你小小年纪，才看了多少？这世间，也是真的有有情有义的好男儿的，你也不能一竿子把人全都打死不是吗？那个吕公子我看就挺不错的，他在你跳脱衣舞的时候给你披上衣服，显见也是位正人君子的，牡丹，你不妨多了解了解再下决定？”

见花瑛还不放弃，牡丹无奈。

“瑛姐，你知道那个吕洞宾和我说什么吗？他说自己是八仙之一，而我是天上的牡丹仙子，想要度我成仙，随手变出一朵花就说自己会法术。”

花瑛正在喝茶，听到这句话一个没忍住就将茶全喷了出来。她一手拿手帕擦拭一边捂住自己嘴，以防自己笑的太大声。

将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她才开口询问。

“牡丹，万一他真的是神仙呢？”

牡丹将自己的手帕也递给花瑛，“瑛姐，你自己刚不也笑了吗？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倒多的是人装神弄鬼，之前不还有采花大盗用这样的方式哄骗良家女子吗？说什么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女方是天上的仙子，因为谈情触犯天条女方被贬下凡间，男的追了女人两生两世，却次次被天庭捉拿回去，只得约定来生再见什么的。”

牡丹翘着二郎腿，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身子斜倚在椅子上，即便是翘着二郎腿，眼带嘲讽也是风流惬意，媚态横生。“这样的戏码，对于闺阁女子来说，倒的确很让人感动，可惜，都是假的。即便是真，那也只是害了人家女子，其一，既然是天条处罚，那普通凡人又如何反抗威严的天庭；此外，当今世界对女子束缚甚多，闺阁女子与外男接触，无论对方是神仙还是什么，都有损女子的名声。”

花瑛傻眼了，不是神仙是欺骗人的感情，是神仙又不能爱。这牡丹仙子要是不动心可怎么成吕洞宾的千年情劫呢？总不能吕洞宾一人单相思就能阻止八仙归位了吧！

“牡丹，他是怎么和你说的？我看他的举止风貌不像是骗子啊，也许，他只是逗你开心呢？或者，他自己也是被人蒙蔽了，一心想要修仙呢？”

“瑛姐，你这是以貌取人了，果然长得好就是有优势啊！”牡丹戏谑，想到之前吕洞宾的神情的确不似作假。

“昨晚来的是三个人，一个长得魁梧，脸上一道刀疤，叫汉钟离，还有一位男生女相，看起来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叫蓝采和。戏法是蓝采和变的，我当着他们的面也变了一次后那汉钟离便恼羞成怒的走了。那吕洞宾叫汉钟离师父，不过，不管他是不是被蒙蔽，他们几个都是一伙的。瑛姐，我们别说这些事了，说些别的吧！最近你们翠香楼的生意如何？要不要来我们天香楼啊？”

花瑛见牡丹不欲多谈，便也不再纠结此事，只得之后再想办法。

另一边，汉钟离气愤的回到了逍遥居，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去火气。

“师父，你别生气，牡丹也是不知道才会这样的，她并不是有意的。再说了，当初长房不也不相信这些妖魔神怪之事吗？”

汉钟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哼，你当你师父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洞宾啊，牡丹仙子现在是在历情劫，万年情劫啊！而且她身上毫无仙骨，没有仙缘的！”

“师父，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好好引导，牡丹一定可以得道成仙的。”

看着吕洞宾一脸坚持，汉钟离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无奈离去。

“孽缘，孽缘哪！”

听着汉钟离离去时的话，吕洞宾沉默的站在原地，眼中一片暗沉。

蓝采和拍了拍吕洞宾的肩膀，“洞宾，别担心，牡丹仙子帮了我们很那么多，我支持你。”

吕洞宾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冲着蓝采和点了点头。其实师父心里在想什么他何尝不知道，牡丹是他的千年情劫，他也知道通天为什么要让牡丹下凡。只是，他又怎么忍心，看着牡丹在凡间受苦呢？尤其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牡丹被人那般欺辱，被亲生父亲无视，被继母卖入青楼。

他更受不了，牡丹对人卖笑，想到那晚的场景，他将眼睛闭上，表情痛苦。

第二日，吕洞宾又出现在了天香楼的门前，开口便是要见牡丹。

凤娘本来不欲搭理，但是他抬手便扔出两锭黄金，凤娘将黄金拿在手上颠了颠，只得上楼去寻牡丹了。

牡丹此时正在睡梦中，被人吵醒脸色有些不耐。

凤娘将手中的黄金拿出来，“姑娘，那个吕公子又来了，出手阔绰。我想着您最近缺银两，所以就上来找您了。”

看着那金灿灿的金元宝，牡丹眼中的困意消散了些。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很快便下来。”

洗漱换好衣服下楼，便见到了大厅里坐着的白衣公子。仍然如同之前一般，早上天香楼没有客人，楼里的姑娘也都还在补眠，显得空荡荡的。

而坐在那里的人，却是给这空荡荡的大厅添上了一处风景。牡丹想不明白，他找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钱财，从他的手笔来看，他应当是并不缺的。而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她都不曾打探到有这一号人物。

倒是几十年前，据说有一位神仙叫吕洞宾，曾经在这城里的醉仙居，画过一只仙鹤，最后又乘鹤向着天上飞去了。

牡丹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啜饮。

“吕公子，不知今日前来，是想和牡丹说什么呢？”

吕洞宾刚欲开口，门外便传来一阵声响。

“白牡丹”

认出是王丞相的贴身侍卫，牡丹心中一跳，从椅子上起身前往迎接。

“郭大人，不知今日前来，是所为何事呢？”

郭兵将手中的帖子递出，“丞相今天心情好，邀你去相府赏花奏乐，两小时后请按时赴宴。”

牡丹接过帖子，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郭大人放心，牡丹一定按时赴宴。”

吩咐人送走了郭兵，牡丹回头，便见到凤娘担忧的眼神。

“姑娘？”

牡丹摇了摇头，“只是赴宴而已，不必担心。”

说完便准备上楼，却被人拦下了，看着拦着自己的白衣翩翩的佳公子。

“吕公子，您刚刚也听见了，牡丹要去丞相府赴宴。您看，不如叫别的姑娘来陪你？我们楼里的春花秋月也是很美的，弹琴奏乐都是一流。”

吕洞宾拉住牡丹的手，“我来这里不是来当嫖客的，我是来寻你的。牡丹，你跟我走吧，别去丞相府？”

牡丹将他的手挣开，“公子说笑了，牡丹先上去换衣，凤娘，帮我招待吕公子。”

在房里琢磨赴宴的妆容和衣服，一回头便见到跟幽魂似的吕洞宾。牡丹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按住胸口，心里警惕。

“你怎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的房间的？”

折扇在手中转着圈儿，“我跟着你进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