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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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弱水之上的摆渡人。

  我身披斗笠，就好像一个普通的渔翁。

  但我的船不载客不捕鱼，我的船负责接送灵魂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你也许可以从我沙哑低沉的声音与雪白的胡子窥得我的年纪。

  但其实，谁也不知道我死了多久了。

  也许我生前就是一个船夫，或许是做了什么让阎王生气的事，就罚我在此摆渡灵魂，不允许我投胎转世，也许我灵魂的年纪比阎王还大。

  我并不是每天不停的摆渡，事实上，弱水不止我一个摆渡人，我也会停靠在岸边休息，这时候，我会拿出烟斗来吸上几口，看着丝丝缕缕的烟雾消散。

  我今日已摆渡完了二百人，已经完成任务了，我便泊船于岸边，走到岸上去，掏出我的烟斗，看着茫茫弱水，和远处的一片禁地。“哟！歇下了！”另一个摆渡人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比我这个老家伙强多了。

  我点点头，权当是回应。很快，黑雾笼罩了整个弱水河以及沿岸。是百年一遇的煞气反噬。我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我不怕这些黑雾，它们只对人的灵魂有效，而我？也许已经不算是灵魂了，而是不鬼不妖的怪东西。

  远处，一个黑点儿向这里走来，一个充满灵气和煞气的奇怪的矛盾体。

  他移动迅速，很快就来到我眼前，我看清了他的脸，一个俊俏的后生——浓密的眉毛、桃花眼，鼻梁挺翘，菱唇微抿，他问我：“还摆渡吗？”我点点头。

  他似乎有些惊讶我的回应，或许他并没有想过我会点头，我说道：“后生啊，你身上的煞气很重啊……阎王爷让你投生？”

  他笑着摇摇头，“不，我不是去投生。”

  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我没有再问下去。

  我把他送到了对岸，一路上，他很开心的样子，不时与我谈天说地，一个很有学问的后生，读书人。可是读书人怎么会有煞气呢？我很疑惑，可是不忍打搅了他的好兴致，他像是来游玩的。

  “老朽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去吧——”我用沙哑的声音说到，他下船后向我施了一礼，我也回礼，“后生啊，下辈子一定要好好过，可不能这么年轻就离开人世了。”

  他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嘴唇轻启好像说了什么，但听不真切。

  第二日，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猴子和猪，他们像在找人，到处喊着一个名字——“杨戬”

  旁边的年轻人告诉我，就是几千年前大闹天宫那个杨戬，我这才想起昨日见到的那人，当初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是谁，这才恍然大悟，千年前他曾来问过老朽可曾见过他的爹娘大哥，老朽实在是不知道，他失落的离开了。现在回想起来，昨日那句未听清的话，也许是——“我没有来世了。”

  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原本清澈的眼睛变得混浊……是什么让他能笑着选择消散……

  但没有人能回答我。

  第三日，弱水河畔再次归于寂静。

或许杨戬只是我茫茫摆渡人生中的一个留下来痕迹的过客，现在，我常常会在对岸停留一会儿，努力的向深处我的“禁地”看去，却是雾蒙蒙一片——再也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