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臣一直患有严重的肺结核,近几日,病情似乎愈发严重了。他的夫人十几年前便已经离世,但他一直未再娶,四个儿子不知什么原因常年在国外,与家里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多年来也不见回国。
徐小天自小与徐逸臣便不亲近,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父女,还不如说是仇人。徐逸臣一向对她严格,生为女儿身的她自小便在军中打转,作为驰骋疆场的一员猛将,徐逸臣训练她的方式要残酷的多。
自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也就潜移默化的养成了徐小天孤傲,倔强的性格。
一连几天下来,徐逸臣苍老了许多。面容枯槁,形容憔悴,头发仿佛一下子全白了,他躺在床上,呼吸都有些艰难。
徐小天在床前侍候,虽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徐逸臣“小天。”
徐逸臣的声音及其微弱,听到在叫自己,徐小天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去。
徐小天“爹,我在这儿呢。”
徐逸臣半眯着眼睛,及其艰难的握住小天的手,说道:
徐逸臣“小天,收拾一下东西去欧阳教官那里吧。爹……爹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小天强忍着泪水说道:
徐小天“爹,我不走,你现在病的这么重,女儿……女儿怎么可以离开呢?”
半晌,徐逸臣都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攥着她的手,眼角泪花晶莹。
徐逸臣“把华青……叫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徐小天还想说什么,但见父亲这幅模样,终究还是没说出口,缓缓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男子便推门而进。年龄大概二十来岁,身材挺拔,剑眉星目,轮廓分明。
他立于床前,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担忧之色。
徐逸臣“华青。”
徐逸臣招呼他过去。
他走到床前,轻轻叫了一声:
姜华青“老爷。”
徐逸臣摆了摆手,又道:
徐逸臣“华青,你在这个家也有十多年了吧?小天……是你看着长大的,她的脾气你应该最清楚。”
姜华青听着,默不作声。
徐逸臣“咳咳……”
徐逸臣咳嗽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徐逸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留在她身边吗?”
姜华青面色有些尴尬,眼里满是沮丧失望,良久,才道:
姜华青“是华青身份卑微,不配跟在小姐身旁。”
徐逸臣“我还记得……你刚来府上的时候又瘦又小,尽遭下人欺负。”
徐逸臣缓缓说着,声音平淡却又那么悠远。
姜华青不自觉得回忆起那段时光,情不自禁的说道:
姜华青“那时多亏老爷让我去陪少爷们读书识字,华青才有今天。”
徐逸臣“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本事,能保护好小天吗?”
徐逸臣此刻也不想再跟他绕圈子,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姜华青语塞,没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
徐逸臣“可是……小天希望你留在她身边。”
半晌,徐逸臣才缓缓说道。姜华青满脸惊讶,
徐逸臣“小天自小跟你一起长大,想来早已把你当做亲人一般,她的几个哥哥恐怕在她心中也不及你的分量。”
姜华青“老爷。”
姜华青想说什么,徐逸臣却打断他的话:
姜华青“华青……以后就好好跟在她身边吧!”
他的声音愈加微弱了,
姜华青“我这把老骨头就快油尽灯枯了,得有人替我把她护着,毫发无损的还回去。”
姜华青不明白后面这句话的意思,但见徐逸臣满脸疲惫,也不好再问什么,正准备默默的退下。
徐逸臣“华青,你会保护好她的,对吧?”
徐逸臣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含笑,睡了过去。
姜华青怔在哪里,手不自觉得握成一团,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老爷,放心吧,我就算拼了命也会保护好小天的。
三日后,徐逸臣病逝。
遵照他的临终遗愿——将他安安静静的葬下,府上既没有设置灵堂,也未通知亲友,只有徐小天捧着骨灰盒站在他最喜欢的那座山上,然后将他长埋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