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彻沉着脸走在前面,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喜公公皱着张脸,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平日里圆滑讨喜的性子,此时也变成了锯嘴葫芦,一声不敢吭。
凤藻宫距离凤仪宫不远,穿过中轴线就到了。
凤仪宫的宫女太监见皇上寒着张脸,战战兢兢地正欲行礼,就被皇上一抬手制止了。
凤仪宫正殿内,皇后正肃着张脸,严厉地教导大公主要如何如何讨父皇欢心。
司徒彻进来时,就看到大公主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坐在一旁。
“安乐这是怎么了?”
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皇后的面色立马一变,忙拉着大公主起身行礼。
司徒彻虽然对皇后已经彻底没了情分,但对安乐这个唯一的女儿还是十分疼爱的。
他没有理会皇后,径直扶起安乐,拉着女儿走到塌边坐下。
皇后面色变了变,陡然升起一股无力。
皇上真是好狠的心,他们夫妻多年,竟还因为那么点小事不愿原谅她吗?
见司徒彻就像没看见她依旧保持着行礼姿势似的,开始温声询问起安乐的日常起居和功课作业,皇后心里委屈,只能憋屈的自顾自起身,走到一旁等着他们说完话。
或许是皇后的视线太过幽怨,大公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微微缩了缩身子,渐渐停止了话头。
司徒彻抬眸,看着满身怨妇气息的皇后,唇角的弧度慢慢拉直,面无表情道:“皇后怎么这副表情,是对朕有什么不满吗?”
皇后垂眸,她这个皇后饱受司徒彻冷落,除了宫权,皇后该有的尊荣一概没有,就连本该册封承恩公的后族,也被司徒彻压着没有册封,怎么敢表现出一丝不满。
“皇上误会了,臣妾只是许久未见皇上,心里有些激动罢了。”
司徒彻挑眉,心里诧异,没想到这个嘴里一向规矩长规矩短的古板皇后,竟也能说出这样露骨的话。
他垂眸看着坐在身边,正尴尬地抠手指的安乐,怕她接下来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轻拍了拍安乐的发顶,温声道:“安乐回房休息吧,父皇要和你母后说说话。”
安乐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语气欢快道:“是,父皇,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终于不用在这个压抑的环境了。
司徒彻温和一笑:“去吧。”
安乐无视母后的眼神,眉眼弯弯地迈着小短腿离开了。
皇后看着安乐乐颠颠离开的背影,心里着恼,这孩子也太靠不住了,她方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在皇上面前做调和剂,没想到这么快就跑了。
司徒彻屈指敲了敲炕桌,看向皇后,“皇后,你找朕究竟何事,竟还要通过贾嫔来转告?”
自他登基后,一跃成为皇后的秦氏就暗地里各种作妖,时不时的挑唆其他嫔妃找绾凝麻烦,各种暗害手段也是层出不穷,甚至还想找皇太后找绾凝麻烦。
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勾结前朝,给绾凝安了个祸国妖妃的名号,导致一有什么天灾人祸,那些迂腐的大臣就会推到绾凝身上,着实让司徒彻恼火。
要不是看在秦氏还有个公主在,不能伤了公主的心,他真想废了她的后位,而不是仅仅收回她的凤印了。
司徒彻那锐利的眼神让皇后的所有小心思都无所遁形,她狼狈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讷讷道:“皇上至今尚无后嗣,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臣妾恳请皇上充盈后宫,雨露均沾。”
“充盈后宫?雨露均沾?”司徒彻冷笑,“听闻皇后还有个幼妹,如今正值豆蔻年华,待她及笄,朕封她做个贵妃好不好?”
皇后的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看向眼神冰冷的司徒彻。
这、这怎么可以!
皇上明明知道,她的幼妹是继室所出,和她关系势同水火。如果真叫幼妹进宫,凭继母的心机和父亲的偏心,秦家的资源必定会向还能生子的幼妹倾斜。
司徒彻仍不放过她,继续扎心道:“对了,太后的娘家侄女经常进宫陪伴母后,是个孝顺的,如今正是桃李年华,又生的娇美可人,朕亦心动,不如封她个皇贵妃当当吧。”
他摩挲着下巴,状似满意地点点头,“毕竟是太后的娘家人,身份上不能亏待了,要不就将凤印交给她保管吧,好让宫里的奴才不能小瞧了她,皇后能理解吧?”
司徒彻看向脸色变得白惨惨的皇后,用问询的眼神看着她。
皇后紧咬着唇瓣,下唇沁出血来都犹自不觉,此时的她悔不当初,恨不得自打一个嘴巴。
方才她怎么就脑子一抽,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明知道皇上最忌讳提这件事,她还巴巴地凑上去自讨苦吃。
“皇上,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皇后生怕多耽搁一会儿,皇上就真下旨将太后侄女和幼妹收进宫了。到时候她非但没解决元贵妃这个宠妃,还给自己招来觊觎她后位的两大劲敌,那她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哦?”司徒彻转动这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这么说,皇后刚才额的话不是真心的?”
皇后抿了抿唇,“是,臣妾方才昏了头,说的都是胡话。”
“既然如此,那朕就不和皇后追究这件事了。”
事情圆满解决,司徒彻也懒得在凤仪宫多待,想着绾凝应该等急了,忙站起身,正欲离开,却感觉气血瞬间上涌,浑身燥热起来。
察觉不对劲的司徒彻,猛地看向柔顺地跪在地上的皇后,一把将人拎起和其对视着,他厉声道:“秦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朕下药!”
此时的司徒彻面色通红,双目充血,脖颈上的青筋毕露,宛如一只暴怒的狮子。
皇后惊恐地睁大眼睛,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上,引起她阵阵颤栗。
完了,皇上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就算是春药,也下过量了吧?
她慌乱地摆着手,“不,皇上,不是这样的,不是臣妾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