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录（125）：噩梦

白天里却是一副阴沉沉地骇人模样，成团的乌云齐聚着，无端给人莫大的压迫感。

高启盛一身高级西服不知何时被换了身有些寒酸的黑衣黑裤，整个人落魄得很。

他莫名出现在学校里，这儿都是八九岁的小学生，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玩闹，好一番融洽和乐的景象。

可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落寞身影格外惹眼，高启盛朝那边走去。

打刚才出现在这儿时，他便发现在场的人是看不见他的。

虽还没明白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既来了高启盛倒觉得不妨好好瞧上一瞧。

他走近之后才发现，这小孩还和他有些像。

心中疑惑，难道眼前这小孩是他的晓轩吗？

下一秒，高启盛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旁边来了一群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开口就对孤零零站在那儿的晓轩好一顿冷嘲热讽。

高启盛一时愤恨，想要出手赶走那群对晓轩不善的毛孩子，却发现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晓轩被同龄的伙伴们一起排挤，原因是他有个犯过罪，在牢里的父亲。

高晓轩红着眼定定站在那，沉默不言地承受着那些对一个孩子而言如风霜刀剑般的责骂。

他没有还嘴，只是那眼角的豆大泪珠还是接二连三地狠狠坠下来。

高启盛走近，想要把孩子搂进怀里安慰，想要帮他擦干眼泪，但他依旧有心无力，什么都做不到。

高晓轩手中死死用力攥着，转瞬间鲜血已然顺着指缝落到了地上，十分醒目。

视线一转，高启盛眼前的画面从学校变成了高晓轩的房间。

他的房间整洁干净，除了书桌和床那些必须品之外，那被归置得满满当当的书墙和精致的飞机模型很是显眼。

高启盛注意到这房间了在不同的各处都摆着照片，上头是相同的两个人。

郭楠和晓轩。

没有他高启盛。

原来在这里，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直没有陪着儿子好好长大，惹得他遭人白眼嘲笑，惹得他小小年纪就要承担那些本不属于他的伤害。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摊在桌面上本子被吹起，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但内容只有单一的一句话。

为什么我有个身负污点的父亲，我恨他，我恨他！

力透纸背的字迹裹挟着浓重的憎恨，看了叫高启盛猛地心惊。

这满满一页的恨意像一头被压抑良久的凶恶猛兽，高启盛毫无招架之力地被撕咬得面目全非。

他来不及细思，一阵吵嚷的哭声彻底将他从这场噩梦中唤醒。

高启盛睁开眼，先看着天花板缓了好一阵。

耳边晓轩的哭声仍在继续，他起身走进另一个房间。

郭楠正把哭闹的晓轩抱在怀里不厌其烦地哄着，同时也注意到她另一只手默默抚腰的动作。

他记起郭楠到了怀孕后期那会儿，确实多了个腰疼的毛病，看样子是这会儿也还没彻底好全。

高启盛去客厅里取了药箱，里头是以前就备着的敷腰贴。

高启盛用这个，会舒服点。

郭楠拍孩子背部的动作随着出现在眼前的敷腰贴滞住。

高启盛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青筋明显，是很好看的类型。

郭楠想起他们热恋时，她就经常喜欢和高启盛一起十指相扣，他的宽厚大掌把她的手完全包裹，他的体温传到她的皮肤，落在她的心尖上，滚烫得叫她心跳加速。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手依然好看。

她依然喜欢。

郭楠好。

郭楠心中疑惑，高启盛以前很少夜半起身。

而且他脑门上好像还残留着几滴汗珠，是梦见什么不妙的事了吗？

不过短暂一瞬，这问题又被郭楠强制从脑海中驱逐。

她和高启盛之间唯一的关系只剩儿子，至于其他，或许不在乎会好受许多。

郭楠没有委屈自己，她从高启盛手中抽走那张敷腰贴，高启盛也默契地从她手上接过孩子。

晓轩身上还是浓浓的奶香味道，高启盛从一开始地不习惯到如今已经欣然接受。

大约是刚才那个噩梦作祟，他这会儿把脑袋和晓轩紧紧靠在一处，渴望能得到点安慰。

他的孩子正被他抱在手里，梦里那些事没有发生。

高启盛冷冷望着窗外静谧的夜色，眼里的狠光格外闪耀。

他不会让这场噩梦发生的，不会！

…………

开头的乌云是梦中场景的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