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姝凝每年这时候总会抽出几天时间回旧厂街,最近是她妈妈的生日。
她结婚之后高启强也会每年都陪着她过来小住几天,有时两人还会回他从前的那个老房子。
美其名曰不能忘本。
车内安静得很,只有一段缓缓的轻音乐响着。
陈姝凝随意扫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开口提了句。
陈姝凝这回的事儿真那么棘手啊?
要不然他的眉眼间怎么总是萦绕着一抹淡淡的愁绪。
高启强没事,老默已经出手搞砸了那个工程,那些人的算盘已经落空了。
工地上出了人命,这个工程还怎么推进下去呢?
陈姝凝那你还愁眉不展。
陈姝凝挑眉,越发读不懂这男人小心思了。
高启强这事儿安欣插手了,我想叫老默出去躲躲。
这几年安欣进步不少,况且莽村的那个工程和建工集团关系匪浅,安欣只怕早就把嫌疑落在了他高启强的身上。
这么多年他闹了不少事儿。安欣也知道是他,奈何没有证据。
没有直接了当的证据,那很多事就只能是怀疑,什么也做不了。
陈姝凝安静听着,没有言语。
就在高启强以为她不会说什么时,耳边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陈姝凝如果让老默去对付安欣呢?
所有的办法里,先发制人都是很好的一种。
高启强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陈姝凝说的这事儿他不是没有考虑过。
他心里对安欣总有那么些恻隐之情,为着那年除夕夜的那份饺子,为着安欣对他的那份善意。
不过这点恻隐之情,完全动摇不了他和他之间针锋相对的事实。
高启强的确可以一试。
老默是一把很有用的刀,这么好的刀当然要用在最重要的地方。
陈姝凝那你待会儿要去菜场找他?
高启强点头,为了以防万一,在这样风声鹤唳的时候,老默最好还是出去躲一躲。
陈姝凝那我待会儿和你一起。
高启强好,晚上咱们吃红烧排骨。
他们俩每次回到旧厂街这边都是一块儿逛菜场,自己下厨做饭。
————
把车停好后,陈姝凝挽着高气强的手熟门熟路地走进菜场。
菜场的老熟人还挺多,大家接二连三满脸带笑地和高启强打着招呼,他倒也亲和地和那些人寒暄。
陈姝凝回了这儿,我总想起你以前卖鱼的样子。
陈姝凝靠近高启强,小声调侃他几句。
高启强以前卖鱼的时候,摊位上有把椅子,睡午觉可舒服了。
以前累了他就往身上披个小毯子,闭起眼靠在椅子上休息。
那是忙碌的一天中,少有的惬意。
陈姝凝高老板,要不这回从老默那儿把椅子带回去?
高启强别了,还是让它在摊子上待着吧。
那把椅子在那个鱼档上待了那么多年,早就每一处都染上了浊气。
搬回家里反倒格格不入得很。
陈姝凝等会儿你去找老默的时候帮我透个消息给他,我找关系安排了个市一中的名额给黄瑶,过几天她就能去了。
陈姝凝问过唐小虎关于黄瑶的情况,知道这小女孩儿小升初时发挥失常,考得不好,最后上了个普普通通的中学。
听说小女孩还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儿。
高启强很快反应过来陈姝凝做这些都是为了他。
好处落在黄瑶身上比落在老默身上要有用得多。
黑色的瞳仁亮起一丝细碎的光,嘴角也跟着扯了扯。
高启强唉,有个体贴的老婆真好。
高启强很是享受陈姝凝为他的事考虑,那语气里的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他的指尖从陈姝凝的指缝中穿过,两只手紧紧地十指相扣在一处。
亲密无间的甜丝丝如糖果般的味道在两人之间漫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