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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上元劫

当代诡事录(活见诡)

昨天是我国的传统佳节元宵节,作为过年的最后一天,又代表着月圆人团圆,所以在中国人的观念里还是挺重视的。

因此,我们一家三口前天晚上就回了老家,准备吃汤圆、祭祖、和家人团圆等。

农村人晚饭后并不像城里一样娱乐活动丰富,基本上都早早上床睡觉了,到了八、九点钟时,乡野间就只剩下点点灯光。

我也不例外,洗漱完后就飞快躺到床上,边吃零食边玩手机,我爸就跟在我后面收拾。

就在我优哉游哉地在床上玩乐时,突然轰地一声巨响,床、塌、了!连旁边的猫咪都吓得跳了起来。

我赶紧下床看是怎么回事,发现是因为年久失修,床腿朽折了。没办法,只能抢修,不然我今天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好在我爸很靠谱,二话没说就钻到床底帮我修,一直折腾到深更半夜才弄好。

虽然发生这种事谁也没想到,但其实我当时根本没把它放心上,只当是碰到了件寻常的倒霉事,不仅不在意,甚至还有点想笑。

第二天过节,我爸要去上班,所以祭祖等事宜就只能由我和大爸(爸爸的哥哥)去了。

我们村的墓地都在一块儿,位于江的旁边,土坟包连成一片,要是夏天去,就跟进了原始森林一样。

但是我们冬天去时还好,就是坟头东一个西一个,枯枝野树一大堆,路不太好走。

我大爸是那种传统老直男的类型,祭祖只想快点搞完、敷衍了事。所以他带着我在坟地里蹿来蹿去,不知道踩了多少的坟头,就为了快点找到我们的祖坟。

找到后他又火急火燎、迫不及待地烧纸、磕头、放鞭炮一条龙服务,完全没走半点心,放炮还差点把我炸了,吓得我捂着耳朵跑得老远。

猴急地祭完祖后,我们俩往回走,然而不知是我步子跨大了还是怎么,我右脚脚踝崴了一下,但因为不怎么疼,所以我就没跟人说。

晚上吃了汤圆后,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在房间里休息。家里老人睡得很早,我怕吵到他们,所以也悄不声地躺在床上,默默地做自己的事。

慢慢入夜了,外面的光都渐渐熄了下去,周围安静异常。

突然,我听见窗边好像有异响,吓得我呼吸都停滞了。我抬头侧耳仔细听,那声音好像是人来回踱步的响动,好像还夹杂着人呼吸喘气声,最恐怖的是,我还听到了类似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咬苹果一样,而且音源明显就在窗户外面。

我先是警惕地巡视了一圈房间,发现今天猫子并没有睡在我房里,而且它也不可能跑到前院去,所以不是猫子弄出的响声。

然后我又想,我房间的窗户外是我们家的菜园子,虽然离道路很近,但也不太可能有路人走到这里来。

而且今天是元宵节,月黑风高的,就算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也不至于流浪到我们农村地界上来吧。

想明白后,我更害怕了,一想到这么近的距离,外面的人或许能透过窗子把我房间里的状况一览无余,我鸡皮疙瘩顿时掉一地。

于是我赶紧熄灯,闭眼摸黑脱了外衣,咻的一下钻进了被窝,然后把被窝掖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都没有。

我心里不停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反正这房间隔音不好,万一有啥事,我就大声叫隔壁的爹爹婆婆,在自己家里,没什么好怕的……

但虽然这么说,我却始终不敢把头探出被窝看一看,生怕看见在十五的月光的映照下,窗口挂着一张白惨惨的脸。

我就这么躲在被窝里,想尽快睡着,但始终办不到。

于是我就开始玩手机,刷b站,看一些轻松助眠的内容,还看到一些关于前男友的很搞笑的东西,还想着去骚扰一下他(并没有),反正搞东搞西的,总算转移了注意力。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终于顺利睡着了。

可是,事情到这儿并没有结束。

第二天刚醒,我就感觉心里异常烦躁,家人来喊我吃早饭,我也死活不愿意起来吃。

我不仅不愿意吃饭,内心还充满了愤恨和怨毒,非常讨厌在外面吃饭的几个亲人。当时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他们完全没有优点,对他们的负面印象倒像潮水一样涌到了我的心头,我不再把他们当亲人,反而把他们当成一直迫害我精神的小人。

过了一会我爸回来了,准备吃了中饭后把我们接回家。

没办法,我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脚刚一沾地,右脚踝又扭了一下,和昨天的情形一模一样,也不疼,像是被空气绊了一跤似的。

后来我爸又打水给我洗脸,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洗完脸把毛巾直接丢地上;我爸叫我去刷牙,我叫嚣道:“就不刷牙!牙齿全烂掉才好!”说完还在那里狂笑,极其挑衅地看着他。

老爸有点生气,但这时还没有教训我,真正的导火索是接下来的一个电话。

这时我还在堂屋里继续发疯,乱喊乱叫、胡言乱语。突然有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我的快递到了,但是没人签收。

本来这是个很小的事情,只要让别人明天送来就好了,我却为此发了很大一通火,疯狂指责我爸回来晚了,好像他犯了天条一样。

我爸也受不了了,我俩一言不合吵了起来,后来愈演愈烈,我气急攻心、怨气冲天,不受控制地冲着爸妈和老人大喊大叫。

怎么说呢,当时的感觉就是所有负面情绪一齐涌来,以往不满的点全部堆积到了一起,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了解我的都知道,我只要情绪一激动,争吵就会变成哭闹,而且我一哭起来就哭得贼凶,根本刹不住车的那种,一直哭到手脚全部麻痹、喘不上气、慢慢窒息,像人不行了一样,看起来特别恐怖。

当时就出现了这种症状,我冲我爸嘶嚎:“你看不出来我有病吗”、“快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你非得把我弄S才甘心”…声音扭曲得不像人发出来的,还时不时伴随狂笑,神情动作更是扭曲得像野兽附体了一样,感觉心里有火在烧,一股无名怒气要破体而出。

但我脑海中又还残存一丝理智,于是又转头不管不顾地往房内走,但我四肢都僵硬了,走路跌跌撞撞的,看起来像奇行种僵尸一样。

闯到房间里后,我随手抄起一个塑料袋紧紧套在头上,紧随而来的我爸以为我要自S,急得直接爆了粗口,赶紧上来掰我的手指。

我软趴趴地躺在床上,把我爸的手拍开,嘴里止不住地喘气,抽气抽得五脏六腑都疼,特别艰难地告诉他,我压根没想自S,我这是在自救,套塑料袋是为了收集氧气。

老爸这才松了手,坐在我旁边一个劲地安抚我,叫我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不要憋着。

我当时脑子非常不清醒,再加上症状一点没缓解,全身上下堵得慌,磕磕绊绊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

我说我讨厌所有的人,厌烦所有的事,一切一切都让人感到恶心,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一点快乐都感受不到,只有四面八方的压力让我感觉烦躁得想噶;我说我没用,我没有能力,想要的都得不到,不如S了干净;我说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挺好,根本不想跟人打交道,不想笑脸相迎,带着假面具惺惺作态……

我说我不想结婚成家,把父母送走之后我就上吊自S;我说昨天去墓地感觉很好很安静,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我今天想睡在那里;我说那些嚼我舌根的亲戚真可恶真该死,他们不是真的关心我,只是想看我的笑话,我要把他们全都干掉……

发泄了一通后,情绪稍微平静了点,我爸就连拉带拽、连哄带骗地把我弄出去吃饭。

这顿饭真的是我平生吃过的最艰难的一顿饭,我连筷子都拿不稳,每口饭都吃得特别噎、特别难以下咽。爸爸只顾着给我加菜吃,爹爹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讲道理,我强忍着掀桌子的冲动,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一处,像要吃人了一样。

饭快吃完的时候,我爸突然问了句:“昨天是不是带她去坟园子了啊,怕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爸爸你等下帮羊子(我小名)赶一下吧。”

所谓“赶一下”就是做仪式驱邪祟,有点像民间祝由术,我爹爹略懂,偶尔跟我们小辈弄一下。

据说以前我们这边有个老奶奶给人瞧邪病很厉害,就类似于萨满巫医那种吧,反正老人一辈子行善积德治好了很多人,名声很大威望很高,最后活满了一百岁无疾而终。但是奇怪的是,老人一身的本领并没有找人传承下去,只有碰到我爹爹时说跟他有缘,教过他一点点。

此外,我爹爹也是有家承的,我爹爹的父亲也就是我太爷爷,是比较叫得上名字的算命先生,懂打卦、堪舆、风水之类的,我爹爹耳濡目染也会一些。所以村里经常有人来找他问一些事情,弄一些白事的流程什么的。

这次他们提出要跟我“赶一下”,我不知道为啥连声拒绝,然后转身想跑回房里,我爸眼疾手快把我按到了床边,我刚开始还在挣扎,后来开始后就慢慢不动了。

具体怎么做的我压根就不知道,我横卧在床上,隐约听见爹爹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懂在说什么。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困,眼睛虽闭着但是不停地渗眼泪出来,然后就枕着纸钱睡着了。

后来爹爹好像出去了,不知道在外面干了啥,总之仪式刚一弄完,我就自然而然醒了。

这时我的头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随后就是阵剧烈咳嗽,我竟然咳了一口米饭出来,但喉咙刹时感觉舒服多了。于是我就跟他们说了昨天崴脚和晚上窗边有人的事,他们大为震惊、一脸的不可思议。

闹了这么一通后,所有人都没力气再折腾了,于是我们一家三口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临走前爹爹还特别嘱咐我不要吹风、不要着凉,回去好好修养几天就好了。然后他又盯着我的眉毛说什么眉毛全绞一块了,还真是有点邪门,说晚上还要再给我弄一下。

在回去的路上,我基本上已经恢复过来了,于是就跟爸妈讨论刚才发生的事,问爸妈什么叫“眉毛全绞在一起了”,爸妈说他们也不会看,可能是说眉心的神态气色吧,搞不懂。

我爸问我还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我自信地打包票说:“不用不用,我全好了!”

但即便如此,聊起这件事的诸多细节我依然很后怕,我问他们:那阿飘怎么只捉我,怎么不去缠我大爸呢?

我爸说:“这就是俗话说的秉气太弱了呗,身体和精神都很弱,再加上昨天又是满月,又去了坟地,所以容易被跟;像我们秉气强、阳气旺的,就从来没遇见过什么怪事。”

然后又教育我要多晒太阳、多锻炼身体、不熬夜、少走夜路……总之阿巴阿巴说了一大堆,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回到家后,妈妈小心翼翼凑过来问我:“宝宝你好点了没,刚才真是吓S妈妈了。”这话说得我一愣,想起刚才那一出把我妈吓得脸都白了,恨不得把我爸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都搞出了哭腔,我顿时觉得特别愧疚,害他们担惊受怕的真不应该。但换个角度想,家人是真的爱我啊,一直在安抚我,一直在想办法,嘤嘤嘤简直太感动了~

下午我呆在我们家店子里,元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人还是有点魂不守舍,看起来懵懵的、懒懒的,脑袋稍微有点胀痛,可能是晦气还没有彻底祛干净。

晚上回到家后,我先是泡了脚,吃了褪黑素,又烧了些白鼠尾草和雪松杖,据说有净化空间、祛除负能量的功效,然后把什么安神助眠的香薰蜡烛、蒸汽眼罩统统安排上,总算是睡了个安稳的好觉,第二天起来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事情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对从没经历过的我来说真的是冲击巨大。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很像作家三毛在《死果》里描述的那样,这种东西就是瞄准人脆弱的地方攻击,可以把人身体上的一些小毛病放大,甚至到鲜血淋漓、药石无医的地步;还可以把人心里最阴暗、最负面、最可怖的情绪全都调动起来,然后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抑制不住地想自我毁灭,它就是这么害人的。

我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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