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你也知道，我妈很喜欢你。”

沙发上的男人收敛着气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几张白纸向前推了推，但空气中无形的压迫还是让成领有些不舒服。

“你家那边，”想想王氏现在濒危的情况，陈索稍作思索，“我会照顾一下。对你们家以及你都没坏处。”

成领低垂着眼睑，无光点的瞳孔盯着文件上的字，明明每个字都清晰的映在眼前，他却感觉一个字也看不懂。

陈索看他半晌不说话，以为自己的条件还不够丰富，也是，像成领这种二十出头的小孩的野心及欲望，是最不可往小处估量的。

“若是不够…我公司的股份…可以转到你名下一个百分点。”

陈索的食指轻扣着桌面，声音轻慢而富有磁性。

他的语气是笃定的，因为这次，诚意着实够大了，菲巳集团的股份，那是普通家族都求之不得的。

而且，说的是他名下，可不是成氏。

低垂着头的成领抿了抿嘴唇，原来，他以为自己是为了钱？

也是，自己家那破烂情况，最是经济周转困难的时候。

不图钱，图什么？

但他对陈索怎么看他并不在意，他所犹豫的，是这份文件签下后对他的影响。

要知道，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

“还不行吗？”陈索打断他的思路，成领半天不语，他以为他还不满意，但都这么大的利益了，若是还不知好歹…

啧，贪心不足蛇吞象。

手指敲击的动作越来越快，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我没想要你股份。”

成领淡淡开口，仿佛拒绝的不是别人梦寐以求的财富，而是服务员的一杯水。

他抬头看向陈索，男人的西装外套被搁置到沙发边缘，衬衫随意的解开了两颗扣子，与财经杂志上的严肃内敛的不同，他毫无顾忌的暴露着自己的芒锋，摆弄着侵略者的姿态。

“我们按最初的条约签订就好，你有带笔吗？”

他这话说的有些急切，大概是怕因为刚刚的发愣而感到愧疚。薄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时不时露出两颗尖锐的小虎牙，略显真诚。

陈索扬了扬下巴，指了指桌角笔筒示意，成领这才发现原来右边就有笔。

蠢死了，他暗骂自己，到底是多傻才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从笔筒里抽出一只圆珠笔，迅速的低头在最后一张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额前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只给陈索的视线留下了毛茸茸的头顶和一点白皙的鼻尖。

然后他猛然抬头，软软的黑发随着大幅度的动作翘起了两撮。

“签好啦”，他将双手合同递给赵飞扬，语调微微上扬，像是在迫切的弥补并寻求原谅，又像是小孩子完成任务后求夸奖讨糖吃。

陈索看着刚刚还蔫了吧唧小孩兴奋的样子，还有头上那两撮调皮的头发，时不时随着动作摇摇晃晃，和小孩一样给人感觉晕晕乎乎的，他莫名觉得有些好玩。

想着若是日后冷清的公寓里多个小朋友，应该会热闹很多吧。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合同已经签了，任务完成，他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何况刚刚伊特助发来信息，说董事会里那些老家伙又留了一堆文件等着他审阅。

他站起来准备要走，但看了眼成领又向他出伸手，成领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不敢动，紧张的努力坐直身躯。

但陈索只是把他头发捋顺，以及把翘起的那两撮毛压下去，顺便薅了把软发。

“那么紧张干嘛？”

看着现在仿佛是一年级小朋友在上课的模样的成领，陈索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先在这里等一下，以后小张来接你回…”

他拉了个长音，慢悠悠的说到

“…我们的公寓。”他似乎是故意把“我们”两个字咬的很轻，声音若即若离。

成领乖巧的点点头，小声的嗯了句。

陈索没忍住，把刚刚捋顺的毛又胡乱摸了两把。然后把外套挂在手臂上悠哉满足的迈着长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