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只要欺骗是静静地、不声不响地在进行,大伙便甘愿受骗,而且还帮着隐瞒。
——威廉·福克纳《我弥留之际》
*
“抱歉。”
白发的小姑娘连忙道歉,便匆匆的转身离去,只留一个背影。祁红啧啧几声,她没有看见少女的脸,却记住了她的声音和大致着装。
“不要被发现了呀。”
祁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让四周的人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寿星”,她可不想被搭讪和被问话之类的,那些宾客的嘴脸太丑恶了。
祁红低下头快速的挤出人群,来到宴会大厅的门口,向门口站岗的侍卫点了点头后便出了大门,沿着种满蔷薇花和爬山虎的走廊,奔向了自己的秘密花园。
花园里新鲜的空气远比浑浊的室内要好多了,四周静悄悄的,没有纠纷吵架。
晚间微凉的风拂过花园内的绿植,叶子轻轻晃动碰在一起,发出哗哗沙沙的声音,似在说悄悄话,暮色的小花园中只有小亭子里的蜡烛闪烁着微弱的光。
“果然还是有自己气息的地方,才是最自由的。”
祁红将头上戴着的发卡摘了下来,她坐在了小凉亭中,感受着周遭熟悉的气息,这是她喜欢自由的感觉。
〖笼中的金丝雀向往着自由〗
“祁红。”
是那个温润的声音。
“你来了。”
长发女孩没有回头,她声音淡淡的,隐瞒了其中的忧伤。
“这次订婚,你的意向如何?”
“……”
“知道了。”
————
宴会大厅
白发女孩手握着一个透明的玻璃酒杯,里面存着充满果香气息的甜酒,香味弥漫,她却显得有些匆忙愣神。
她看着酒杯中倒映着的自己,大厅的灯光很多而罩在她身上的光却很少,她有些茫然的注视。
她想尝试借酒消愁,但奈何自己太小,只能偷偷要了点果酒。但即便是果酒那股辛辣味儿还是刺激的华云眼睛泛红,似乎在告诉自己不宜喝酒。
“这是……妹妹。”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华云翠绿色的眸猛的抬起,对上的那个比她高些许多的女子身上,她今日身着紫色华丽的长袍,衣袖很宽大,还绣着几朵玫瑰花图案。
不过她脸色苍白,用绷带已经将半个头包裹,只露出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包含的情绪太多,喜怒哀乐,而恨则是被很好的压抑在了最深处。
“怎么会是你。”
来人正是莫家的大小姐亭雪。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我是你的姐姐呀。”
所以说不是说我把她给杀了吗?怎么还有诈尸的?
亭雪坐在轮椅上,她挺直了腰板,眼神担忧的看着华云,面上无不露出的是浓浓的担心。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关到地下室里的,我只是觉得最近你对父亲和母亲太不敬,想惩罚一下妹妹罢了,”亭雪垂下眼帘,语气怯怯的说,“可是妹妹最后不小心把我给打伤了。”但是她转而又坚定的说,“我从来都不怪你的。”
“谁杀你了?”
华云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她对着面前的女子大吼。
四周突然变得寂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到了两人的身上。
“妹妹不要伤心,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只不过是整日坐在轮椅上有些无聊罢了,但是妹妹却一直没有回家,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母亲……父亲天天盼望着你能回到那个家呢。”
“不要让他们伤心了,行吗?”
亭雪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出了,此些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她不会是那个华云吧?’
“将姐姐关在地下室里千刀万剐的那个?”
“明明是直接击中头部。”
‘真恶毒,这种人就应该被处死。’
‘那个大姐姐好温柔啊,她的妹妹这么对待她,竟然也不生气。’
‘真是苦了这位莫家大小姐了。’
……
他们议论,大声交谈着。
华云碧色的眼睛渐渐沉下去,眼底的深处一丝猩红逐渐闪动。
果然,参加这个宴会就不是什么妙计。
应该的那件事情逐渐淡化下去再来才可以,今日是大意了。
华云冷笑着,冷眼旁观,正视着这位好‘姐姐’。
“你的演技还真的是如当初一样一流呢。”
她努力压制住心中那股暴躁的情绪,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嘴角残留着淡色的酒水。
“让开!”
她一把推开面前的亭雪,亭雪的轮椅差点翻倒,好在被人扶住,不然这一摔有亭雪的好受。
“妹妹!”
“不要这么叫我!”
华云猛的转头,白发飘扬,那锋利的眼神吓了敬雪一跳,她顿时不敢对上华云的视线,周围的人也识务的住了嘴。
“不要叫我妹妹,我嫌脏。”
“以后在外头嘴也闭严实点,我和你们莫家早已没有关系。”
“你们视莫家为荣耀,我视莫家为侮辱。”
说完转身离去,一个眼神也不再施舍给他人。
她早已习惯了那种鄙视的眼神,现在名誉对她来说也不重要了。
她现在看中的是能活下去,有一个庇护伞能保证她暂时的安全。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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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已经出现了一个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