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世言乱世之中难顾手足情深，爱多者，情重者，则不立。君心难测，中洲困他如池鱼笼鸟。

—————分割————

姜氏惨遭不测，朝中失去桎梏，争论不断，自成两派，一派主张彻查姜氏谋逆之案，搜寻姜氏遗孤复朝，另一派主张此事记入青史即可，谋逆之罪既定无需多言。显然一派以李敬之为首，一派以宇文拓为首。政事本就令人担忧，姜晏被扣上谋逆之名惨死，此事传遍各地，一大臣上书北部蛮夷听闻此事，皆缟素，更有甚者以刀划面，以示敬重。此事一出，李党更占优势。

姜氏风波未平，立储之事又掀起波澜，刘辰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

————————

因政事烦心，陛下很少踏入未央宫，姜妍和姜时卿也乐得自在。但是身在后宫，失去了陛下的宠爱也就失去了靠山，又无曾经的光环加身，少不了小人前来讥讽。姜时卿又身为奴婢，不能反唇相讥，高氏与宇文拓前朝害我阿爹，后宫又欺辱自己与姑姑，哪里气得过。

姜时卿心生一计，记得曾经学到过食物相生相克，亲手做了相克的茶点供给皇后和那些娘娘们品尝，惹得她们上吐下泻了一阵子才安生。当然，做事就要付出代价，当日身在小厨房的宫女都被罚跪在未央宫门前两个时辰，罚一年宫份。

—————————

刘辰自在未央宫看见姜时卿后，如去年一般，闲下来便跑向未央宫，要么陪她说说话，要么给她寻些稀奇玩应儿，又或者把老师教的书道拿给姜时卿看。姜时卿自幼便有李敬之这样的人物教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逊色于他，每谈到此，刘辰心里都会多一分敬意。

“时卿！”

姜时卿闻声回头看去，刘辰手里拿着新采的月季花，看见姜时卿脸上的笑容，心中如沐春风，向前快跑两步在人面前蹲下。

“送给你。”

姜时卿擦了擦手，接过月季放在鼻尖轻嗅。“很香，谢谢你。”

看向面前的男子，心里一阵酸涩，听宫中公公们讨论，为姜氏一案朝中争论不休，陛下心烦，刘辰又与陛下争执，触怒陛下，被罚思过。这刚从解除禁锢，又跑到自己这来，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闲言碎语足可以击垮他和她。

刘辰听说姜时卿被罚跪，今日还带来了药，要她涂抹。姜时卿还是会和他保持距离，自称奴婢不敢。刘辰心中不快，把药硬塞在她的手里。

“姜氏皆是忠烈，不少族人自刎以示清白，亦或者不堪受辱自缢，可你就这么喜欢自称为奴吗？！”

姜时卿闻言，只觉得一阵酸痛钻入口鼻，眼眶一红，一滴滴的泪水落在手上。她可以接受宫中妇人的唾骂，可以在黑暗里前行为姜氏寻仇，但她不可以与他离得更近，每近一步，都会害得他不得安宁。放下月季，后退一步跪下行礼。刘辰靠近抬手想要扶起她，却被时卿躲过去。皱起眉头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

“奴婢是罪臣之女，不值得殿下如此相护。”

时卿抬眸，刘辰瞧见她的眼眶泛红，眼里含泪，这才意识到他的那句话刺伤了她。

“对不起…我…”刘辰慌了神，他的本意并不是嘲讽，而是想激起她的心，查清真相。

“殿下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是未央宫的奴婢，是殿下挥之即来，召之即去的人罢了。”

“我从来不把你当作奴婢，我更不认为你是罪臣之女！”

“殿下！要是想让时卿在宫中的日子好过，就不要在与陛下争执姜氏的事了。”

“你！”

“如今朝中形势不明，因立储之事殿下已是众矢之的，不如就此离去，即全兄弟之情，又能合奴婢的心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求殿下，奴婢恭送殿下！”姜时卿叩首，肩膀和手臂颤抖不止，她想以刘辰的性格一定会气愤得离去，那就好，他看不见自己的狼狈。

她猜对了，刘辰气恼，转身离去。

“臣弟无觊觎之心，不如就此离去，此生不再入中洲，以全兄弟之情。”刘辰改姓周生，于太极殿立誓，草创军队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