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堕魔

柒玖启程回青云宗，来到了山脚下，抬头望着这一座悬浮在空中的青色山峦，仙气飘渺，云雾缭绕，颇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清冷之感，令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终于回来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还真是多啊。”柒玖笑到。他早就把这里当作了他的家，即便在外面遭受了再多的伤痛，只要回来了，就都能忘记。所以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这里，他也坚信着只要听从这里的命令，就能帮助天下苍生。

柒玖来到了宗主大殿前，跪伏在地：“青云宗长老柒玖叩见宗主。”

柒玖跪了一刻，门内却没有反应，柒玖虽并不心急，但也未免有些担心是否出了事，便拔出佩剑直接推开门闯了进去。迎接他的是一道带有怒意的声音：“柒玖，你可知罪？”柒玖感受到宗主向他释放的威压，不由得浑身一颤，十分痛苦地跪伏在地。“我知罪。”柒玖虽不解先前求见时为何宗主没有反应，但无论如何，擅闯宗主大殿就是错了，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宗主微微一笑道：“好，青云宗长老柒玖办事不利，放走了除魔任务的目标，其罪一；任务失利后又擅自耽搁许久方才回宗复命，其罪二；持剑擅闯宗主大殿，意图刺杀宗主，其罪三；如今既已认罪，数罪并罚，革除柒玖长老职务，将其逐出宗门。”

柒玖张口正欲辩解，只见大殿内有一阵法启动，此阵法通体暗紫，竟隐隐有魔气透出，柒玖大惊，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气正在逐渐逸散，变得污浊，竟是有堕魔的征兆。

一声轰然巨响，柒玖感受到体内的灵气完全转化为魔气，实力也从筑基跌落至堪堪练气一层，不可置信地看着宗主。

宗主毫不理会柒玖震惊探寻的目光，用一种庄严森冷，令人生畏的语气说到：“柒玖长老因畏罪堕魔，但本宗主念及柒玖长老过去为本宗做出的贡献，免其一死，改为将其流放至魔域，并在大殿前广场上示众三天。”接着便看向柒玖，道：“你可接受？”

柒玖心知自己百口莫辩，颤抖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如此，为何不直接杀了我？留我一命有何用？”

宗主道：“你可以不仁，但我宗却不能不义，如今我施舍你一命，只愿你能迷途知返，从今往后继续为天下苍生造福。”

柒玖遭受此番打击，又惊又怒，不由得颤抖起来：“好，好一个你宗，这么着急就要与我划清界限了？还真是舌灿莲花，只言片语便要夺人性命，想来魔尊也是这般被你冤枉的吧。”

宗主道：“多说无益，即已认罪，便前去领罚吧。”

柒玖浑浑噩噩地站起身，跪在广场上，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响彻云霄的传音，将他那所谓的“罪状”公之于众，不一会，广场上便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弟子，他们指指点点，唾骂着，议论着，一声声唾骂传到柒玖耳中，他双手捂住脑袋，眼角留下两行清泪，一遍一遍地小声呢喃：“别说了……别说了……”

在广场上跪完三天，柒玖便起身浑浑噩噩地前往魔域，与来时的意气风发不同，如今他修为跌落至练气，甚至连御剑都做不到，只能一路徒步向魔域走去。

这一路，他走得是摇摇欲坠，走不动了，便用佩剑支撑着，渐渐地，佩剑的锋芒都磨钝了，一身宗门的长老制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像是一条条破布条，他走得像个流浪者，唯不同之处恐怕便是他有目的地吧。以及真正的流浪者是天为罗盖，地为毯，四海为家，而他却无处可去，这偌大的天下却无他的立锥之地。

他也并非是没想过自行了断，但他堕魔后的道却会本能地制止他，他如今只能去寻他的旧友，不敢奢望其能给予他一个立足之地，只求他能将自己结果，结束自己这荒唐的一生。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几天，数月，经年？他不知道，也不关心，自他回青云宗那一趟以来，他的人生就像一场浑浑噩噩的噩梦，他多希望这不是真的，多希望他下次睁眼还是那个青云宗不染纤尘的长老。可惜，没有如果，无论再怎样不想接受，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他又来到了这个坐落在桃花林里的宫殿，桃花开得仍是那么艳，宫殿亦仍然那么庄严，他心中顿生物是人非之感，他伫立在这宫殿的门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