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分努力七分忽悠

不多时，竹编纸人的大致骨架已经打好，南溪若掏出一个碗，将里面放满水，又拿出一堆黄色的草纸浸泡在里面，用杵将草纸捣碎泡成竹浆

接着继续如法炮制纸人，连着编到了第三个完成，市集才刚刚来人

竹浆泡好，南溪若拿起竹浆混合浆糊覆盖在已经编好的纸人脑袋上，学着现代泥塑的做法用竹浆纸抹出眉骨眼眶颧骨

南溪若专心致志的捏着纸人的脸模，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抱怨

做好后微微晾干，稍微定型时再敷上一层纸，一张立体感官的纸人脸就做好了

接着拿起竹浆继续涂抹躯干，不过相比人脸。躯干的涂抹虽细致却没多下功夫

待到完全风干。南溪若开始用碳条画五官

其实在家的时候尝试了一下用毛笔作画。。。惨不忍睹

南溪若只好用碳条代替。描摹好五官，在纸人的身上画了许多特殊的花纹。再用毛笔上色

其实也没什么颜色，只有红黑青三种颜色，不过成品完成组装好以后

惊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明明每一步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的，待到上好颜色摆放在一边时，那纸人竟似活人一般，除却苍白的脸色和没有瞳孔的眼睛，纸人五官立体，四肢被南溪若摆成跪坐的形状。直直的看向众人

明明太阳已经出来了，许多人却觉得身边凉气阵阵，这纸人这么邪门的吗？

一旁的摊主也吓了一跳，趁着南溪若清洗毛笔的空隙拉住她，原本还有些怒气，但看见这纸人摊主也无端脊背发凉，说话声音也有些底气不足了起来

摊主你。。。你这人竟做这生意。。。市集上都是些用品，你这纸人看起来诡异的很，客人都不往这里来了

南溪若闻言却笑了起来，手中有捧起一个纸人脑袋继续描绘，话语间自信满满

南溪若无妨，这纸人本也不是卖给普通人的，我这纸人要卖是有讲究的。普通人见了肯定会恐惧害怕

摊主见南溪若没听她话里的暗示。有些不满

摊主不就一个纸人，说的那么玄乎，难不成你这点成本的东西还能卖到天价？

南溪若也没搭理她，只是接下来再做时，开始注意来往的客人

做好以后干脆歪倒在一边看着周围摊主忙碌

旁边的摊主说的没错，很多人路过她的摊位都被三只栩栩如生的纸人吓了一跳，快步走过。根本不停下来

摊主看见又嘲讽了她一顿。不过南溪若也不在乎，普通人问价也麻烦得很，她的目标。也快到了

快晌午时，旁边的摊主也卖的差不多了，心里怄气，本来这初十的市集人来人往，她应该很快就卖完才对，都怪旁边冒出来一个扎纸人的，害得顾客不敢在她摊子前逗留

摊主心里越想越气，就在这时，南溪若忽然说话了

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人刚好听得见

南溪若看来这镇子上，也都是些普通人啊

心里正有无名火的摊主闻言接道

摊主少来你那装神弄鬼，你这纸人害我少了多少客人，识相的赶紧滚远些

南溪若忽然坐起来，表情看起来十分震惊

南溪若你这话好没道理，我在这儿做生意有何不可？我一没偷二没抢，本本分分做生意。你若不满。就另寻别处

还没等摊主接话，南溪若却站起来，声音也高了起来

南溪若我这纸人不卖普通人，只卖贵人，我这纸人只庇佑贵人家的风水，如今这来来往往都是些普通人，她们就是要买。我还不卖哩

摊主气笑了

摊主什么纸人这么托大，难不成你这纸人还是天兵天将？也不怕吹破了牛皮教人看笑话

南溪若看似在和摊主吵架，余光瞄到目标任务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过来，她面色如常

南溪若天兵天将谈不上，但我这纸人是我家传绝学，能通阴阳，佑风水，你若不信。买来一位试试。。。啊，不好说，你也是普通人，我也不卖你

气急了的摊主两步上前抓住南溪若的衣裳，就要给她两拳，而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阻止了她

南溪若和摊主一齐向声源望去，一位衣着华贵。体态雍容的老妇人，带着四五个随从站在一旁，颇有些兴致的打量着南溪若和她的摊位

其他人见了这人吓一跳，原有些吵嚷的集市安静了下来

这位老妇人摆摆手上摊主松开南溪若，有些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南溪若身后三个纸人

暂且不说南溪若刚才吹的那些，光看手艺就值得庄老夫人驻足

老夫人看了看周围人，把目光移回南溪若的脸上

面前的年轻女人脸涂的黑黑的，看不出是何人，只能依稀看出底子不错，目光沉静平淡，看起来对自己的说法颇有自信

老人开口

庄老夫人你这纸人，多少钱一只？

南溪若也同样在打量着老太太，忽然她笑了起来，笑的灿烂极了，南溪若向右挪了两步，腾出空间让老夫人看清纸人全貌

南溪若等了许久，终于遇到贵人了，我这纸人。五两银子一位，三位一齐售卖，总价15两

周围人都被她的发言震惊了！疯了吧！五两银子？这纸人又不是镶金，平日里一个只需要几十文钱，这人狮子大开口翻了许多倍

怕不是想挨打？

老夫人闻言只是笑

庄老夫人你不认识我？外地来的？

她庄家女主人面前，竟然有人敢这么要价？

南溪若点了点头，她在刚刚到这里是偷偷给自己脸上涂了泥巴和锅底灰

南溪若确实如此，不识贵人。不过这不重要，今日我和大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我这纸人的与众不同，只有贵人家消受的起

南溪若您可以不买，但倘若今年错过了，这份际遇就不会再有了

老夫人觉得好笑

庄老夫人你这小女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从你的话？你这纸人有通天之能？晓地之力？

南溪若耸了耸肩，一副爱信不信的模样

南溪若这位贵人，今日您的质疑我并不在意，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现在就点一个给您窥见一点点的神迹，可我是三位一组，如果现在点了一个，您想买剩下的，这价格可就要30两了

也就是说，如果点了一只，那么剩下的两只就会十五两一个

不过庄老夫人可不差钱，她想了想，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两位随从，一位打开一个小箱子，里面有五十两银子，一位手里拿着一个棍子

老夫人的意思是，如果她满意，她要用五十两买断剩下的纸人，如果不满意，作为愚弄她的代价，断手还是断腿都要她来选

南溪若扫了一眼，周围已经围了这许多人，大多都是想看她的笑话，脸上挂着戏谑的，刻薄又嘲讽的笑容

南溪若一言为定

请老夫人挑选，选好以后抱到前面的空地

看着这个容颜娇美的纸人，南溪若拿出火折子，清了清嗓子

南溪若周围人都看见了，我是在这块儿地手工做的，从头到尾都在众人的眼下，没有一个可以装神弄鬼的步骤，那么接下来，就是神迹

话音刚落。南溪若的眼神瞬间凌冽了起来，她绕着纸人顺时针走了两圈，逆时针走了两圈，笑容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张扬

南溪若万邪自归正，诸压化为尘，无灾亦无障，永保身安宁

说完把点燃的符纸直接扔到纸人身上

符纸接触到纸人的一瞬间就将纸人点燃

接下来的一幕震惊了所有人，纸人身上的火焰竟然是蓝色的

纯净的淡蓝色透着微微泛紫的光芒，神奇的是纸人的胸口有橘黄色火焰，橘黄色火焰在胸口组成了一个人的形状，近看平添了一丝怪诞感

而接下来的一幕着实吓了老妇人一跳

本来跪坐的纸人，身上燃烧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怎么忽然动了起来

纸人跪坐着。以怪异的姿势慢慢站起，这一幕把有些人吓得跌坐在地，挣扎着后退站起，踉踉跄跄的跑远。纸人刚刚站起就听“噼啪”一声彻底散架

空中还有些许燃烧完的蓝紫色火焰，很快消失不见

剩余的竹条骨架还在燃烧，南溪若面上淡定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天知道刚才烧的时候她手心冒了多少汗。心里盘算着万一失败了往哪个方向跑

要不是古代人好忽悠。她是万万不敢这么故弄玄虚的，不过这个表演没有愧对她的努力，试了几次改良配方才勉强成功

南溪若心里流着面条宽泪，嘴上还要把剩下的戏表演完

南溪若这位将军！请庇佑这家永享太平。魂魄收到头好利楼。收到耳好利利。无着惊无塔艾，平安造化时

说完看向沉默的众人，抚着胸口

看着老夫人惊恐的向着纸人灰烬跪拜，她知道成了

南溪若这位贵人，您也可以不买剩下的，毕竟是笔不小的数目，您考虑清楚

老夫人哪里还敢不买？都已经为自己的祖坟烧去一位显灵的将军。剩下两位也一定要烧过去才行

接下来老夫人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转变。称为也从小女变成这位真人

不过南溪若婉拒了那一箱五十两银子，语气也变得缓慢平淡，颇有一点神棍风采

南溪若说好的三十就三十，稍后我为剩下两位纸人点上眼睛，中元节带到祖坟前按我的步骤烧下去，前面这位将军就会和剩下的两位一起去庇佑您的先祖了

拿到三十两银子，南溪若拿出一两银子送到之前那位摊主的手上

那位摊主也看了刚才的表演，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拒绝

摊主不不不，我我我。。。我不能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

南溪若打断她的话

南溪若你得收下，三位将军不能在凡间留下因果，她们的确影响到了你的生意，种下了因。我这钱是了结她们的因果

摊主看了一眼一旁的庄老夫人，忙不迭的毕恭毕敬收下

庄老夫人被刚刚纸人站起的一幕还吓得惊魂未定，此时也没法想太多，对着南溪若一通千恩万谢

南溪若也不多留。。。主要是怕她们反应过来打断她手脚。装作要回去闭关收拾东西偷偷溜了

虽然她觉得古代人应该看不穿她偷偷在草纸上加了大量硫磺浸泡，才会让火焰变成蓝紫色，留下胸口橘红色火焰的部位不涂抹草纸竹浆。编骨架的时候加了一点小技巧让骨架跪坐着，燃烧时烧断竹条，让纸人慢慢弹起来

但万一呢？

南溪若左拐右拐，趁没人注意她拐进一家成衣店买了一身衣服。出了镇子清洗脸上的泥垢头发换了衣服。看着一点也认不出来时，才安心的叹了一口气

靠忽悠人发横财，良心真的不安。南溪若数了数怀中小箱子里的钱

毫无疑问这是一笔巨款。等自己以后有了钱一定会还给这位老人的

打定主意南溪若长呼一口气，心里的酸涩才算缓解，接下来赶紧回去准备别的活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