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上

医院的草地孤零零只坐着一位少女，浅蓝色长发早已因为病情失去光泽，她的肌肤白得几乎透明，骨头因为瘦的原因变得根根分明，清晰可见。

她低垂着头，几缕发丝垂落遮住那双只剩一潭死水的眼眸，她像生长在角落里黯淡无光的花朵，慢慢等待枯萎和死亡。

没有人会靠近她，护士们都只会远远观望着这边，一个癌症晚期的少女无依无靠，那会有人注意她。

星野只是静静地看着双脚上黛青色血管，那里还能看得出她存在的波动。

在怔怔出神中，她的视线里多了一双白色皮鞋，很老旧的款式，却干净得发亮，白色皮鞋停留了很久，星野也看了很久，直到那人似乎按耐不住伸出一只枯黄干瘦的手来，手中捏着两张纸牌，黑白各一张。

星野这才抬起头来，苍白的小脸暴露在阳光下，她被刺得半眯起眼睛，却发现怎么都看不清白色皮鞋的脸，不过大概是为老年人。

万能角色黑色，或者白色。

万能角色选。

星野是想拒绝的，但太久没有张过口，她的嗓子已经失去说话的能力，淡淡的血丝顺着嘴角流下，给这株苍白的植物添了几分生气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她颤颤巍巍地伸出那只纤细的手，指了指白色的纸牌，这简单的动作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苍白的手猛然滑落，少女歪着头坐在轮椅上沉沉睡了过去。

……………………

星野是被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吵醒的，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就是灰蒙蒙的天空，漆黑的不知名飞鸟成群结队飞过……和绿意盎然的医院花园不同，这里就像被遗忘之地，没有生气。

？上车。

感官渐渐恢复，星野的意识也慢慢回笼，她惊诧地发现早就不能随意控制的身体竟然重新恢复直觉，她身上仍旧穿着那条在医院时的白色连衣裙，不同的是，她的身体如健康时那般，白皙却不病态，纤细却不是皮包骨肉。

就连浅蓝色的长发都重新变得柔顺，新生一般的感觉让星野有哭出来的冲动，赤着脚在原地呆了半晌才看向刚刚对她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正是那辆车的司机，黑色的兜帽遮住面庞，全身上下只露出来一双修长的手握在方向盘上，不过星野还是敏感地察觉到那人正在看着她。

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上车等待的就是万劫不复，可虚无中这辆老旧的车却像有些一股引力，吸引人她迈着步子坐上车的后座。

黑兜帽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沙哑又诡异。

星野那个……我们要去哪，还有这不是梦吧。

？去哪？地狱……

？不是梦，但你会希望这是梦。

星野并不在意说了什么，将死之人又有什么权利评判一切？她已经没有过去和未来了，比起已经走到尽头了的生命，地狱又何足挂齿？至少她还能以一个灵魂状态去接触最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