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劝说（二）

张让没有理会赵小镇。肖战则身体前倾仔细的听着。这还是肖战第一次听到赵小镇说起他自己以前的事情。

“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孩子。是我爸在山上捡来的。”

张让听了，没有睁眼，但是他的眉头锁了一下。

肖战也是为之心中一颤。

“小的时候，村里的小朋友从来不跟我玩。他们拿石子儿丢我，那泥巴丢我。说我是野孩子，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张让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的眼皮下面，已湿润。

赵小镇的这些经历，他又何尝没有类似过。在孤儿院里。因为自己长期营养不良，被孤儿院其他的小朋友联合起来欺负。那样的日子，每每想起，都会让张让感到自卑，无能，甚至有些仇恨。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我家里穷，留着过冬的粮食不多。每年那个时候，我爸都会去山里打猎。冬天没什么可打的，要么都冬眠要么都跑了。可是，不打猎，家里不够吃的。”

“他每次进山都得有个几天。那次，他进山的第二天，我妈病了。村医那边说得去城里看，村里没条件。可是，家里没钱，我爸又在山里，根本找不到他。于是，我就想去村东头那条河里捞鱼。用鱼再找村里的叔叔婶婶们换点钱。带我妈去看病。”

“河水早就结冰了。我学着村里的大人，用长树枝绑上绳子，把我妈缝衣服的针烧红了再用钳子弯个勾，就这样，拿着我自制的鱼竿去了河边。走到河中央，学着大人的样子，用火钩子凿冰窟窿。”

“我蹲在那里钓鱼，腿都蹲麻了也没有鱼。我那时候小，并不知道，钓鱼需要鱼饵的。呵呵”

说到这里，赵小镇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他脸色一沉。

“就在我腿麻想站起来活动活动时，来了一帮村里的孩子。那时候，我已经10岁了。可是，我的身高，连我们村里七八岁的孩子都不到。那些孩子手里都拿着石头。领头的说，我是扫把星，一定是让家里倒霉了，所以我妈不要我。说我是野孩子，没人要的野孩子。我气不过，想和他打架。可是刚一动，他们就拿手里的石头往我脚下扔。”

张让，睁开了眼，看着望向别处的赵小镇。

身后的肖战，已握紧拳头。

“很快，我脚下的冰就裂纹了，紧接着我就掉下去了。冰下面的河水很凉，也很急。我使劲儿把着冰面，可是根本使不上劲儿。幸好那时候，因为孩子们的吵闹声，引来在其他地方钓鱼的大人。”

“就在我要被冲走时，一只大手把我抓住了。怎么上去的，我不记得了。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已经晕过去了。”

赵小镇笑了笑。张让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回想起这些事情，不是应该有些许的恨在里面吗？

“其实，我学习还是挺好的。”赵小镇突然话锋转变，“从小学开始，每次考试其实我都是第一名。每次拿奖状回去，我爸妈都很高兴。虽然……每次都会被村里的小朋友欺负的比上一次还惨。”

赵小镇又笑了笑，摇了摇头。

“一直到高考前，有一次我放假回家，半夜醒了出去上厕所，听到我爸妈在他们屋里说话。他们一直盼着我能考上大学我知道。可我不知道的是，他们不仅希望我考上大学，还想让我借此机会，出去找找我的亲生父母。他们觉得，如果我能找到亲生父母，而我又考上了大学，我的亲生父母应该会高兴的。”

赵小镇的眼泪已悄然落下。

“他们太善良，也太傻了。”

“那你，考上了吗？”

肖战眼神迅速看去，张让竟然开口说话了。

赵小镇并没有看张让，他摇了摇头。

“高考时，最后一门我交了白卷。”

张让听了，竟猛然坐起来。“你是不想离开你的养父母吧。”

直到这时，赵小镇才看向张让。赵小镇点了点头。

肖战没想到，张让会这样说。而赵小镇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是，我以为，我考不上大学，就可以留在大山里。我不想出去，我只想守着他们。虽然那里有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可是，那里有我的家，养我的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