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季昭从李侃那里回来以后，就像个鹌鹑一样。好不容易抹药没有那么疼了，怎么看起来更蔫了呢？

吃饭的时候也没吃多少就走了，侯卿一个人收拾完，走出厨房的时候，就看到季昭站在门口。

她逆着光，看不清神色。

侯卿“怎么了？”

短暂地欣赏了一下眼前的绝色，他可不能把佳人冷落在旁。

季昭“有事同你说。”

这院子也没别的人，可是站着总感觉有些草率，还是回到屋子里。

侯卿想想最近也没什么着急的事情啊，看她的样子也不是紧急的事情，倒有些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季昭“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季昭“我不会这么做了，如果你要走的话，随时都可以。”

季昭“你需要什么东西，也尽管提。”

一个上午的时间调整心情，这是季昭能用的最冷静的方式了。

可话里的内容，没有一句侯卿爱听的。

季昭在把侯卿推远。

他做了这么多，还真以为季昭心里稍微有一点他的位置呢。

侯卿“告诉我，怎么了？”

侯卿站在她面前，俯下身去看她的眼睛。季昭努力绷直的后背因为他的靠近有些溃不成军。

侯卿“你不能这样不明不白把人赶走。”

真相，是该说出真相。可…

侯卿注意到季昭眼神的躲闪，短短几个时辰，就去了一趟二垌，回来就成了这样，她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吗？

感觉季昭在做什么决定，必须要推她一把。

侯卿“阿昭，我喜欢你的，不要把我推开。”

这个事实季昭回来的路上已经猜到了，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震惊。

侯卿目不转睛盯着季昭，好像能从她的表情看到她内心的纠结。

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侯卿低头确认的瞬间，手里被塞进了一张纸。

季昭“这是别人给我的，说是能控制人心神的功法，能让那个人完全听命于我。”

季昭“但我把你带回岐王府以后，对你用了它。”

以侯卿的阅历，自然看得出来，这哪是心法，怕是哪家妓院勾引男人的法子。

所以，用了又如何，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

他这么些年对季昭做的事情都是出于本心。

侯卿“所以？”

季昭是这个反应，那就是说，她知道了这个东西完全没用。

那是在害羞，纠结，尴尬，还是？

季昭“侯卿，不能这样的，不对等。”

不对等，付出不对等，回报不对等。

一个忙前忙后，一个却心安理得。

不应该。

她和花朝，和影都是仆从关系，可侯卿不是。

侯卿“我是愿意的，阿昭。”

为你学雕刻做簪子是心甘情愿的，为你走街串巷，找你喜欢的东西是心甘情愿的，为你鞍前马后照顾李星云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总要有一个人先开窍，包容多一点，体谅多一点。

侯卿看出她的犹豫，季昭不可能现在就接受他，只是让她知道自己的态度。

侯卿从来不是无缘无故对谁好的人，大街上死了多少人，哪里闹了饥荒，他从来不管。甚至还会拍手叫好，因为会有更多的尸体出现。

扣扣扣——

恰在此时，尤川敲响了门。

尤川“这是二垌主给的。”

尤川抱着两坛子酒递给侯卿，季昭都没来得及说话，尤川转身就走了。

他可记得二垌主说的话呢，“送完就走，别停留，别多说话。”

正好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会儿，侯卿把李侃送的酒放在桌子上，季昭还是那样笔挺地坐着。

侯卿“阿昭，你有拒绝的权利。”

他走了，季昭需要一点时间思考。

感觉自己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恨不得马上跑去万毒窟处理文书，好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

侯卿走了，季昭也不用那般费劲地坐着。

季昭“该怎么办呢？”

季昭问自己，这道题没有人教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