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指尖都在抖,被张真源扣住手腕在胳膊上小心地贴好紧急止血贴。
伤口是贯穿的刀伤,有点严重。
张真源“我的车停在路口,马上送你去医院。”
张真源“及时治疗还能保住这条胳膊。”
安泠“胆子真够大的…你不怕我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在路上把你脖子抹了?”
张真源“你伤不到我。”
哟呵,这男人口气倒是不小,这么狂妄吗?
安泠“6。”
安泠“那你去吧,我走不动,在这等你。”
安泠像个大爷似的往后一靠,脸上的笑意在张真源走远后慢慢消失。
她没有公民证,连医院的大门都进不去。要是再被无处不在的监控系统扫描到,一队那些家伙估计闻着味就来了,直接进局子喜提无期徒刑。
她可不想牢底坐穿。
安泠扶着墙站起来,偷偷探出脑袋深深看了一眼张真源小跑着的背影。
安泠“真是个傻子。”
她暗骂一句,嘴角却噙着悲伤的笑。
然后转过身,消失在黑暗里。
张真源没有找到安泠,也没有找到贺峻霖需要的草药。
巷子里只有一把上了锁根本不能用的91F手枪。
他开着车,满脑子都是那个受了重伤还嬉皮笑脸的少女。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一如既往,街上的人们平凡却安逸地生活着。
偌大的星球,浩瀚的宇宙,竟容不下一个她吗?
也许是脱离了家族太久,又或是他故意逃避不去看707行星的黑暗面,张真源已经快要忘记那些隐藏在光鲜之下沉重阴暗的现实了。
黑街,拐卖,无证居民,他一直都知道,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了解。
张真源想说服自己不去多想,可少女鲜活的模样那么清晰,身上的伤口宛如无声的审判,控告这个烂透的世界。
他心绪纷乱地回到基地时,夜空中的云闪着雷光,酝酿着一场夏日的暴雨。基地的电力已经恢复了,但贺峻霖却坐在漆黑的客厅里,在看到张真源后猛地站了起来。
张真源的身后空无一人。贺峻霖收回目光,有些颓然地坐了回去。
贺峻霖“还是……不行吗?”
张真源听着贺峻霖的喃喃自语,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张真源“你占卜到什么了吗?”
贺峻霖“没什么,别在意。”
贺峻霖苦笑一下,沉默地把自己关进房间,痛苦地跪在地上。
怪异的法阵和符咒摆了一地,正中间的蜡烛在没有风的房间里忽明忽暗,下面压着的红布包着安泠留下的那根头发。
快要油尽灯枯了。
可机缘不够,张真源也没能带她回来。
贺峻霖“可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贺峻霖“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依然无法违抗命运吗?”
贺峻霖颤抖地捂着脸,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阴翳。
安泠翻窗进了自己的小屋,看到桌子上冰萍留言的纸条。
“黑街东区,老地方见。”
她把纸条踹进兜里,扣开地板搬出保险箱,里面装着她这么多年来攒下的钱。
少女的手越过那些堆在一起的金灿灿的金币,拿出那只憨憨傻傻的橡皮鸭。
安泠“鸭鸭,我今天也活着回来了哦。”
安泠“还以为这次要噶在半路呢,没想到……”
安泠捏捏小鸭子的脑袋,想起那个陌生男人的脸。
安泠“即使是这样的世界,也能碰上好心人啊。”
心情明朗的少女换下血迹斑斑的外套,把橡皮鸭装在口袋里就立刻去赴约了。
今天该和冰萍好好喝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