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六）

少女那双灵动的杏仁眼仿佛要喷火一般，她其实真的很好奇，谢迢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特想知道，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会不会做噩梦，梦见他的妹妹谢眉妩，被他害得死不暝目。

谢迢之站在那里，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你都知道什么？楚昊苍告诉你的？叶姑娘，他的话你也信？”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谢眉妩前辈到底为什么自杀。你应该不会想知道吧……或者说，你应该不想让世人皆知你是一个什么东西！”

青年笑起来“你想要什么？”

“让桃桃走！不然我不介意把你那些恶心的勾当全部公之于众。”

她听见长剑发出的剑鸣，也知道谢迢之肯定在想到底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些。本命剑最是可以表达主人的情绪的。

他笑起来“叶姑娘敢和我谈条件！难道就不怕我把你们两个都杀了！”

少女的手紧紧握着腰间佩剑，闻言笑起来她的话语里透着威胁的意味，这是宁桃没有看见过的一面，“你试试看！”

这把剑是时尧送的，是难得的好剑，上好的玄铁透出水色的光，如同溪水凌凌，但如若用上剑招也可以是足以摧毁一切的海啸。

那个时候少年说“这剑，衬你，也像你。”

她怎么会不知道孤注一掷后如果失败就是死，只可惜她不怕死，一直以来都不怕。

男人笑起来，眼角的褶子都在颤“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

“小姑娘，你涉世未深，应该不知道底牌这种东西，是不能轻易亮相的，原本我是看在时家家主的面子上给你几分薄面，不动你，从来就不是怕了你！不过现在这样的地方，你们就是都死了，又有谁知道是我动的手？毕竟，死人，才是保守秘密的最佳人选。”他语气里的威胁已经显而易见了。

少女低垂眼眸，双目中是对他的鄙夷“要不要试试看！谢迢之，我在想，你到底配不配被称之为人。”她看着他，眼里的挑衅已经显而易见“连骨肉至亲，至交好友都可以背刺的人，究竟应该被称之为什么？”

每个人都是一定程度上的利己主义者，包括她自己，可如若，他的明哲保身成为了刺向别人的刀，这一切又该如何计算，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什么明哲保身，从头到尾都是他谢迢之为了满足自己肮脏的欲望设下的局，而楚昊苍，宁桃，常清静，乃至她叶昭昭，每一个人都是棋子。

少女笑起来，如同春日暖阳一般妖艳“所以，你要不要试试看！赌生死！”

她仿佛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死活，论剑招，她比不过谢迢之，论修为也远不如他，她那身功法，那样的天赋，都搭上也不过徒劳无功，可她叶昭昭唯一豁的出去的，就是命。

少女抽出长剑，森然的剑身上泛着旖旎的红，她笑起来，嘴角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酒窝，“让桃桃走，或者是！一起死？”

她这副样子，倒让人相信她是一个连命都豁的出去的疯子。

谢迢之笑了笑，让开了路。

他就这样看着，那个小姑娘拉着宁桃走了。

少女在夕阳下，留下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