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八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十八。”

“你的家人呢？”

“我，我没有家人了……”

“那……你跟我们一起回十八大院吧。”

“好。”

那一天，云层聚集，天色阴郁，十八拼命地往前跑，跑啊跑，身后不断传来谢癞子和他们的喊叫声，声声刺耳，十八不敢回头，只能一个劲儿地往前跑，一不留神就跑进了十八大院，她躲在院角的杂物堆里，双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豆儿大的眼泪却不住地落下。

院外，脚步声突然停了，剩下丝丝窃语声，谢癞子突然大叫一声，过了一会儿，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却越传越远，许是谢癞子和他们走了，但是十八还是不敢不出去，她害怕出去之后再被谢癞子和他们抓住，疲杯感渐渐向她袭来，眼皮子开始打架，跑了一路，十八已经很累了，加上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十八的眼皮终究抵抗不过劳累而重重地垂下。

“嘭”

听见声音，一个小男孩手拿着球回头:“嗯？”

他小跑过去，却看见趴在倒地的杂物堆里的十八，他愣了一下，转身朝几个小伙伴喊:“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个人！”

其他几个不远处的小男孩也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十八有些不知所措。几秒后，个子最小的男孩儿问:“她是谁啊，怎么在这个杂物堆里？”

“唔，不知道，我刚刚听到响声过来看看，就看到她趴在这里了。”发现十八的小男孩儿说。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去叫哥哥们吧？”

“嗯，二幺儿和幺儿在这里看着她，我去叫哥哥来。”另一个个子较高的男孩说。

“知道了，毛哥！”

被叫做毛哥的男孩嘱咐好其他两个小孩后转身朝大院深处跑去。而那个被称为二幺儿的小男孩贴心地替女孩搬走砸在身上的零碎杂物，又帮忙抹掉她脸上的灰尘和泥泞，另一个叫幺儿的则伸出食指戳了戳女孩的胳膊。

过了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阿毛带着两个看起来稍微大一点儿的男孩跑过来了。“苏哥，小鱼儿哥！”两个幺儿朝他们挥了挥手。小鱼一言不发，直接将十八打横抱起就朝院子里处跑，小苏带着三个弟弟将杂物重新堆好后朝小鱼跑的方向追去。

十八再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她睁开双眼往周围看了看，破旧的帘帐，陈旧的摆设，断了半截腿的桌椅，已经出现裂缝的墙上却贴着与眼下不符的各种戏角儿的海报，正巧小鱼正往墙上贴着新海报呢，是时梨园近日大受欢迎的新角儿——亚轩。

“你……”十八刚醒，身体还虚弱着，声音小小的，却还是被小鱼儿听到了。

小鱼儿闻声回头，见十八醒了，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快步走到床边，问:“你醒了呀！”

十八眨了眨眼睛，小鱼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留下一句“你等一下哈”就往外面跑去。十八歇了一会就想起身，手撑着床就要起来，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又躺回去。

这时门外进来了几个人，阿毛手里端了碗热粥，小鱼儿捧着杯水，三个小幺儿就跟在两个哥哥身后。

“醒啦？来喝点粥吧！”阿毛说着就舀了勺粥送到十八嘴边。

十八看了眼粥，有看了看他们，虚弱地说:“谢谢……”

阿毛朝她露出个微笑:“不用谢，快吃吧！”

间隙，二幺儿和十八说起了她晕倒的事:“你在我们院子里的杂物堆里晕倒了，还和杂物一起摔在地上了，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你，就把哥哥们叫过来，再然后哥哥们把你带回来了。”

“对了！我叫恩仔，喂你喝粥的是阿毛哥，拿着水杯的是小鱼儿哥，个子小小的是小姚，他也是我们中年纪最小的，这个有黑眼圈的是秀儿。”

喝了点粥，十八总算有些力气了，她在阿毛的扶助下坐了起来，点点头以示回应，顿了一下，黑色的眼眸抬起，说:“我叫……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