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遇良师

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两人自百花楼回来，又到雪落山庄喝了会儿酒，见到了刚醒过来的萧瑟。在半醉半清醒的状况下，雷梦杀夫妇带着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二人回了学堂。

刚走到学堂门口，雷梦杀夫妇辞别二人回了自己家，百里东君踏步进了学堂，司空长风现在门口，抬头看着门上的那块儿牌匾。

稷下学堂

一个被天下人敬仰的存在，也是司空长风曾经向往能够踏入的存在。可如今，司空长风来到了这里，他竟觉得有点儿不真实，深怕是自己的幻觉。

百里东君进门，见司空长风还没进来，回头看过去，见他呆呆的站在门前，不进来，不解道“进来啊，这里是学堂，我暂时住在这里。”

司空长风没理会百里东君的话，自顾自的站在门前看着那块儿牌匾。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循着声音看去，见一白发白衣人从门内出来，看到司空长风，两眼放光，看着他道“你以后会是枪仙。”

“你是谁？”

“我啊，我是李长生。”

李长生，这个名字或许很少人知道，但司空长风知道。

世人只知学堂李先生，少有人知他的姓名。

如今听到李先生说他以后会是枪仙，他虽有些惊讶，却也没什么表情。因为他从那群少年人那里，知晓了自己以后的成就。故而，他只是惊讶李先生这样说他。

“先生，我手中已无枪，也从萧瑟那里知晓一些未来的事，可我与先生第一次见面，先生为何会说我以后会是枪仙。”

“你手中没枪，但你身上有枪意。”李先生笑看着司空长风。

百里东君听到李先生的话，也有些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李先生这么评价一个人，之前都是高来高去，云山雾罩的。一点儿也没有现在的直率。

“所以，稷下学堂，小枪仙请进。”司空长风这才踏入学堂，与李先生擦肩而过。

“少年人，学堂是学习的地方。你是江湖浪客，他是候府公子，身份有别，但在学堂，只是学生，没有其他身份。你大可不必有那么多心思。”

这番话，让百里东君看到了李先生不一样的一面，也看到了一代宗师的气派，惊的百里东君合不拢嘴。不过，现在天色已晚，李先生却在这个时候出去，百里东君不解。

“师父，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去雷二家，有些事要找他。”

“二师兄，哦，他刚送我们到附近，就跟心月嫂嫂一起回去了。你现在去，他肯定在家呢，说不上，还醉着呢。”

“醉着，你们去喝酒了。”

“嗯，本来打算去碉楼小筑喝酒的，可惜没喝成，但是定下了本月十四在碉楼小筑比酒的约定。后来被姬雪指引，去百花楼尝了三十年陈酿桃花醉，然后，又去雪落山庄喝酒了，喝了个大醉，我们就回来了。”

“对啦，师父，萧瑟醒了，这是萧瑟让我送给师父的酒。是唐莲新酿的药酒，药王谷传人给的药方，让师父尝尝，看还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小莲新酿的药酒，行，我就尝尝。你们先回去吧，我去雷二家一趟。”李先生说着提过百里东君手里的酒坛，招呼两人进学堂，自己就离开了。

雷府

“你说你们没喝多少酒，一个个都醉的不醒人事。我要是不去找你，你今天怕是要醉倒在雪落山庄了，让一群小辈笑话。”李心月知道雷梦杀喝了不多，只是最后喝的那药酒酒劲儿大，醉倒了一桌子人，就连后来的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两人，也是一人一碗药酒，就醉的摇摇晃晃了。

“我没醉，就是那药酒酒劲儿大，一时不查，才会被醉倒，下次不会了。再说，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喝到了。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天启，去江湖了，我们又还能见到几次。”雷梦杀醉了，但脑子还清醒。现在就是借着酒劲儿，跟自己夫人说心里话。

“弟弟要离开天启了吗？”坐在一旁看着母亲伺候醉酒的父亲，本来看到母亲扶着醉醺醺的父亲回来，挺生气的，现在听到父亲的话，小女孩儿惊讶的问了出来。

“嗯，小桀他们再过不久就要跟着师父一起去游历江湖了，寒衣最近要是没事儿，就多去雪落山庄看看。”雷梦杀看着女儿，心里一片柔软。

“知道了。”小女孩儿有些不开心，她刚接受了比自己大的弟弟，现在就要分开。

“你怎么知道的？”李心月坐在一边闻着雷梦杀。

“之前去雪落山庄看萧瑟，听他们说的。小神医华锦说，天启不适合萧瑟调养身体，想让他去江湖游玩儿，顺便调养身体。我多嘴问了句，小桀说的。”

“那之后在天启城岂不是见不到了。”

“或许吧，但总会再见的，不是吗？”

“什么总会再见？”两人正说着话，耳边就想起了一道声音，抬头看去，见是李先生来了。李心月，雷梦杀起身见礼。

“先生，你来了。”小女孩儿抬头，见是李先生，开心的抱着李先生。

“嗯，你们再说什么，我怎么听到什么总会再见？是谁要走了吗？”

“再说小桀他们，今天去雪落山庄，听他们说要跟先生去海外仙山，想着他们离开天启后，要很久不见了，就有些伤感。”李心月解释道。

“哦，这个啊，我知道，他们跟我说了。我之前给萧瑟看过，他的身体亏损太多，待在天启虽好，终归事杂且多，不利于萧瑟休息，还是去江湖好，自由自在。”

说到这个，李先生就有话说了。他不知道萧瑟之前经历过什么，但从他的脉象可以看出，他之前定是十分凶险。故而，像他这种万事不沾身的人，也分了一份偏爱给他。

“怎会身体亏损这么严重，那他之前都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李心月是第一次知道萧瑟身体状况，心下一惊。

“先生，萧瑟现在没事了吧？”小女孩拉着李先生的衣服，也担心的问道。

“没事了，他身边一直有药王谷传人帮他调养，又有青州沐家帮他寻药，江湖上，雷家，唐门，望城山，温家，天启你们北离八公子宫内，景玉王府，都在暗中寻药，他不会出事的，天道也不允许他有事。”李先生说出了关于萧瑟的最大秘密，听的雷梦杀夫妻二人心上一震。

“师父，你说天……”雷梦杀说了几个字，就看见李先生点头，顿时压下要说的话，一脸的震惊。

“先生，你能教我练武吗？我学会武功后，保护弟弟。”小女孩看着李先生说。

“你父亲是雷门英才，你娘是剑心传人，你为何要跟我学剑？”

“因为先生是天下第一，我要跟先生学武，等学成了，不仅可以教训我爹，还能保护弟弟。”小女孩天真的话语，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是嘛，寒衣真厉害，这么小，就知道要保护弟弟了。”李先生也没想到会从李寒衣这里听到一句似是承诺的话。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有事找你说，夫人，你带着寒衣先出去，我跟雷二说几句话。”说完了题外话，李先生看着李心月正色道。

李心月带着小女孩儿出去后，李先生看着雷梦杀正色道“本来不想来的，但这几日发现自从萧瑟他们来了这里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虽然他经历不再改变，却也有了很多不同。比如，之前我观你，只有几年的好活。可现在，你的生命却在延长。”

“师父……”雷梦杀一愣，他没想到李先生会和他说这个。

“十年前，我就问过你，你说你志向在于天下，我说你是小孩子。如今，我再问你，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的志向仍然是天下，却是守护天下，不是真征战天下。”雷梦杀想了很久，在脑中将自己的人生过了一遍。然后，抬头看着李先生正色道。

“之前，我以为天下是少年人征伐的天下，后来见到了萧瑟，我知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可以守护他，保护他不被他人侵害，却也要抓紧身边的人，保护自己和家人，朋友不会被他人伤害。”

“我不想做什么英雄，只想在我守护天下时，也能守护好我想守护的人。”

“是萧瑟，他让我看到了什么样的人才能守护好天下。”

李先生意外雷梦杀的这些话，他知道这些年的经历，会让雷梦杀有所改变，但没想到他会这样想，也许天道让那群少年人过来是正确的。

他们从那群少年人的身上看到了独属于少年人的热烈，自由，洒脱不羁。也看到了他们面对强者的迎难而上，这些都是他的这几个弟子逐渐丢失的，如今却都收回来了。

“你想清楚了就好。萧瑟他们这群人的确不同，你们多和他们接触是对的。”

“我知道你以后的选择是朝堂，但我想跟你说的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为自己留一条路，莫要让家人伤心。”

“师父放心吧，我会的。以后做事，会三思而后行的。”雷梦杀跪在李先生面前，看着李先生认真道。

“好了，你有时间多回雷家堡看看吧，虽然雷家堡把你除名了，确实因为违反门规，并非因你叛逆。但雷门对你的所作所为，仍是支持，这是家族气杰，不然也不会让小桀在雷家堡长大。有时间了，送寒衣来，我教她武功。”

“师父，你此行，当真不回来了？”雷梦杀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嗯，在天启待的时间够长了，也该去江湖上看看了。说不定，日后我们还会遇到。”

李先生看着这个弟子，苦笑道“守护天下，你和风七的确做到了，但想来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我不希望，在日后听到你们的死讯传来，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见到雷无桀对雷梦杀李心月夫妇的陌生，他怎么会猜不到二弟子夫妇的结局，只是他不说，只让他多往雪落山庄跑，跟小无桀多些相处。所以，相较于其他弟子，他更多的是担心这个一心想要守护天下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