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的娱乐时间,大部分犯人都是坐在操场上的空地上吹吹晚风,倒也是狱中少有的可以让内心平静的事情。
笠粟最喜欢的便是在夏日的夜间活动时间坐在篮球架上吹着夜风,回忆着曾经的年少轻狂和放纵。
“笠粟。”周魔的声音从篮球架下传来。
笠粟低头看着周魔:“有事么?”
“你是最能打的么?”周魔想起吃完饭后笠粟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语。
“算是吧,不过很久没动手了。”笠粟看向空中,似乎是感慨万分。
周魔着实没想到平时经常相遇的球友居然是整个监狱里最能打的人,此时心里止不住的欢欣,他开心着能够学好打架的技巧用来复仇:“我想学拳。”
“不教。”笠粟的回答很冷淡,说完躺在篮球架最高的栏杆上看着天。
周魔心里忐忑起来,急忙追问:“为什么?”
“我不想教。”
“为什么?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学!”周魔再次慌张的重复问题。
笠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想了想道:“你爬上来。”
两个篮球场是背对的,笠粟躺的篮球架旁边还有一个,现在他就是让周魔爬上旁边的篮球架。
“这...”周魔一直就是个公司职员,从来不健身,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上不来就免谈。”笠粟在篮球架上显得很轻松。
周魔想起自己遭受的屈辱,身后还传来的隐约的疼痛,周围人的冷眼相待都告诉他必须要做到那些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否则永远都只能活在阴影里。
他想起自己下定决心要报复胖狗,怎么能在这跌倒?
“好,我上。”
周魔将袖子和裤腿都向上提了提,露出自己的皮肤希望能用皮肤的摩擦力爬上篮球架。
他猛的跳起,像树懒似得抱在篮球架中间位置,钢铁和皮肤接触摩擦力确实很大,周魔忍着皮肤被撕扯的疼痛感一点一点向上移动着。
笠粟躺在篮球架上歪头看着周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魔咬紧牙关终于快要到达篮球架的顶端。
就在他即将攀到最高点时,意外发生了。笠粟扭过身子一脚踢向周魔,周魔全身的力量都用来攀爬,此时又遇到攻击,失去了身体平衡重重的跌落。
‘啊。’周魔重重的摔落地面扬起一片尘土,他身后再次涌现强烈的痛感,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你干什么!”他怒视依旧淡然的躺在篮球架上的笠粟。
“上不来就别上了,摔死我可不负责。”
“你...”周魔冷静下来死死盯着笠粟,他不会恨笠粟,他的所有恨意全都在胖狗身上,况且这个拳一定要学,只好再次坚定道:“我能上去。”
第二次抱住篮球架,周魔的心脏止不住的扑通扑通狂跳,他非常紧张,害怕笠粟再次将他踢落。
一点又一点,过了不久周魔再次爬到上次掉落的位置,他转头看向笠粟:“你...”
话还没说完迎来的是笠粟再一次的重踢。
‘咚’的一声闷响,周魔没有嚎叫,砸落在地的身体扬起一点尘土。
“还要上来么?”笠粟玩世不恭的声音从周魔的头顶传来。
周魔禁闭着双眼在地面上蜷缩着瑟瑟发抖,他感觉手臂的骨头将要碎裂,肋骨也隐隐作痛,更别说皮肉上传来的痛感,这些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劝告他不要再次尝试。
不久,周魔一言不发的从地面爬起颤抖道:“来。”
第三次抱住篮球架,周魔全身都在颤抖,不仅是因为持续传来的疼痛,而是恐惧再一次的跌倒。
‘咚’周魔的囚服已经有些破碎,腿上的裤子擦烂一条破口,他更是感觉身体里五脏六腑都移了个位置。
“去休息吧,别受伤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笠粟从篮球架上坐起,摆着腿看向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的周魔。
“我害怕受伤?”周魔猛地睁大双眼,依稀可以看到从他内心迸发而出的怒火。
‘愤怒’‘愤怒’‘愤怒!’
周魔脑海中狂涌着听不懂的语言,但他却清楚的了解这词语的意思。
他的头脑一片清明,愈加愤怒,愈加冷静,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不见。
第四次抱住篮球架,周魔始终目视着笠粟向上移动。
笠粟看着周魔的眼神感到有种寒意从背后升起,仿佛与他对视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暴怒的毒蛇,吐着信子死死注视着你。
一滴汗水从笠粟额头滴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打黑拳的时候没有,贩毒的时候更不会有,却在小小的周魔眼神中感受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终于,在笠粟的煎熬中周魔终于再次爬到三次跌落的地方。
“下去吧!”笠粟不知为何嘶吼着踢出一脚,吼叫声似乎是为自己壮胆。
周魔抓住篮球架的双手和双脚猛地爆发力量向上弹起,霎时整个身体离开篮球架,同时一只手抓住了笠粟踢来的脚用力拉扯向自己。
笠粟在篮球架上重心本就不稳,此时被悬空的周魔拉扯,立刻从架上滑落。
‘咚咚’先后两次闷响,二人纷纷跌落在地面上,笠粟还没反应过来,躺在地上感受疼痛,周魔却忽然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的冲过来一记狠拳砸在笠粟的面颊上。
笠粟是打黑拳的,本能反应便是迅速翻滚离开周魔的攻击范围,随后一个弹身跳起反向鞭腿狠狠抽在周魔的脑袋上,周魔吐出一口血顺势飞了出去。
狱警见打起来了急忙掏出警棍从背后冲上来抽在笠粟后背,笠粟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他无比了解监狱的规矩,再怎样也不敢和狱警对抗。
再看周魔已经趴在地上昏迷过去。
“每人禁闭一周!”狱警的审判声传来。
“阿西莫德,是你召唤我?”
“不是我,而是你虔诚的信徒。”
“千年束缚,再临世间,我需要再回伊甸园宣判。”
“路西法他们还未苏醒,一切都需要这个肉体来逐一召唤。”
“我看到了他的内心,太弱小了。”
“我们可以帮助他。”
周魔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幽暗的禁闭室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我...我不是在爬篮球架么?爬了...爬了三次...现在在哪?’
恰到午饭时间,禁闭室的小窗口被拉开递进一盘饭菜:“吃饭了。”
‘禁闭室?我为什么会到禁闭室来?’周魔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完全无法回忆起发生了什么。
他冲到门口用手牢牢抓住小窗询问外面的狱警:“我为什么会被关禁闭?”
“打架。”狱警很不耐烦:“把手松开,我还要送饭。”
周魔本能的听话缩手,小窗砰的一声关上了。
‘打架?什么时候打架了?’周魔丈二摸不到脑袋,很不理解自己为何莫名奇妙就被关了禁闭。
当周魔在禁闭室里呆坐了数小时后开始自言自语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已经被关进来就没办法出去,不如找点事做。”
他蹒跚在房间里思考:“做点什么呢?”
‘自己之所以被欺负,就是因为不够能打,况且想要学拳也必须有个强健体魄,不如锻炼身体吧。’
周魔下定决心后立刻实施行动,在床上做起俯卧撑,长久没锻炼的身体做一点便觉得受不了,他瘫倒在床上大口喘气,想要抬手擦掉脑袋上的汗水,忽然发现纹身似乎有了一点变化。
周魔定睛一看,倒五芒星的中间似乎隐隐约约浮现了一点新的痕迹,不注意看完全看不出来,像是淡淡的水渍般沾黏在动脉上。
‘这是汗么?’他伸出手轻轻擦拭,发现那些痕迹确实是印在身上的。
周魔仔细观察着淡淡的痕迹骂道:“真是见鬼了!莫名奇妙多了个会变化的诡异纹身,想怎样啊?”
纹身并不会回答他,他也只能郁闷的用力擦拭纹身。
周魔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并没有让纹身消失,反倒是自己手上的皮被搓掉一层,导致现在一碰就疼。
“不管了,听天由命吧。”
禁闭室里时间流逝的非常慢,周魔即使是把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锻炼一边也不过是一天中九牛一毛的时间,他开始无聊的四处翻看。
其实禁闭室只有一张床,一个便池,他却一遍一遍的循着墙边四处观察,还掀开床铺查看。
没想到他真的发现了另人震惊的东西。
周魔将床立起,想要看看床下有什么,这一看,看到床下的地面有一把弹簧刀,还有一段歪歪扭扭的文字。
‘让我们玩个游戏,你赢了便可获得我留下的在这个监狱最完美的东西。------安晨宇’
然而除了这句话并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让周魔觉得这就是一场恶作剧。
“安晨宇?什么人啊,肯定是在禁闭室闲得无聊乱刻的。”周魔捡起那把弹簧刀:“这把刀有点作用,能带出去就好了,这样有个防身工具估计日子就好过的多。”
他拿起弹簧刀观察,却发现这把刀有些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