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瑞德篇 粗糙的爱2

清晨，瑞德缓缓苏醒。一睁眼，蹦入脑海的便是“琴”。

我记得须弥城有一家乐器店……他思量着，往那儿走去。

站在店外，伸头观望店内情形：各式各样的乐器整齐摆放在壁边，阳光透过窗，照得琴上的每一根弦都闪闪发亮，诱人上前去弹一弹、勾一勾。

瑞德咽了口口水，悄悄走入店内。他望望四周，空无一人，又瞧瞧琴，终于按捺不住心底欲望，伸出手指，轻轻地勾了一下琴弦。细弦振动，发出的琴音令人心醉。

他大着胆子，指尖滑过弦，琴音，流水般泻出，明明只是不成旋律的一串音符，却也十分悦耳。

他摸索着找每根弦对应的音符，试着奏出喜欢的音乐。一串生涩的琴音回荡在店内。他闭眼，沉醉其中。

“你在干什么？！快放手！”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弹奏。他猛地睁眼，慌忙收手。

“对不起，我只是……太想弹琴了，所以试着在您这儿弹一弹。”他低声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般背着手。

男人上下扫视瑞德身上破烂的旧衣裳，讥讽一笑：“哈！你买得起吗？我告诉你，你刚才弹的那琴，要十万摩拉！要是你不小心弹坏了，赔得起吗？”

“我……”瑞德如鲠在喉，受伤的自尊心呐喊着回击，可是，店主说的是事实啊，他确实买不起这琴。

“对不起，打扰了。”瑞德向店主鞠一躬，而后转身离开。

回到家，他对父亲说：“爸，我想买把琴。”

父亲正在干木工活，闻言，抬起头，叹道：“琴太贵，咱家买不起。”

“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要一把琴。今早，我去乐器店试弹过了，那声音真动听。”瑞德注视着父亲的双眼，“我学习时，总是头昏脑胀，可弹起琴来，却觉得心旷神怡。爸，我有种预感，弹琴唱歌会成为我的理想！”

父亲皱眉：“在须弥，弹琴唱歌是没有出路的，只能供人消遣。琴……我会给你，前提是你要考得好。”

“我一定会考好的！”瑞德马上冲到桌边，拿起书本便学起来。

“加油，孩子，我相信你能行的。”父亲走到他身旁，轻拍他的肩膀。

……

一个月后的考试，瑞德取得了好成绩。

成绩单发下来那天，他兴高采烈地捧着卷子回家，拿给父亲看。

“干得好。”父亲满意一笑。

瑞德期盼地问：“琴呢？”

“嘘，几天后会给你的，别急。”父亲神秘地说。

等待的那几天，父亲总忙得不见身影，大抵是为了琴吧。

终于，给琴的那天临近了。

那天，父亲回家时，手上抱着个包裹，仿佛抱着个出生婴孩一般，他小心翼翼地将包裹递给瑞德。

瑞德接过包裹，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一把做工粗糙、表皮陈旧的竖琴出现在他眼前。

“这……”他疑惑地望向父亲，这跟店里的琴不一样啊。

父亲叹口气，说道：“这是爸能为你做的极限了。爸看了看店里琴的价格，最便宜的琴也得花去爸一年的薪水，爸实在是买不起呀。思来想去，只能为你买把二手琴，你凑合着弹弹吧——别花太多心思，主业还是学习，毕竟弹琴不能当饭吃。”

抚摸着竖琴上粗糙的刻痕，听着那虽劣质但很准的音，一滴泪忽地落在琴上。

这粗糙的爱，他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