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已经在一个陌生房间，当然，还是在笼子里。他是黄昏时吃了别人施舍的东西之后就昏睡过去的，第一次醒来是在不见天日的仓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更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一只盘子摆到笼子的投食槽上：
格兰瑟吃。
抬头看到的又是那个男人，放在投食槽上的食物居然是热的，有汤有面包有煎蛋甚至有切好的肉。他愣了很久，直到男人皱眉：
格兰瑟你要叉子？还是嫌烫？
肚子哀嚎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的他赶忙把手伸到投食槽上，赤手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糊得嘴边全是油。
格兰瑟啧，早知道我一样一样。
格兰瑟收的素材以及试验成品的待遇应该算是不错了，至少不会十天半个月才投食一次，可能是太久没遇见过这种性质的素材，他都忘了最好让小家伙先喝汤润润，否则回头还得跟助手说记得送笼子到清洁室去。
格兰瑟以后你的代号就叫‘昙’了。
理智都被吃下去的时候没听清格兰瑟说的什么，他一个劲点头：
男孩你说什么就什么。
格兰瑟的眉头跳了一下，遂笑了。
薇拉呀！好大的油味！
高跟鞋的声音轻快地进屋，女人看了昙一眼之后就跳着脚往后退，唱歌剧一样吊起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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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天哪罗亚！这就是你要我帮忙改的素材？你的品位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格兰瑟这就是请你帮忙的原因。
罗亚捏起面包片把盘子上的油从容揩净，将手伸进笼子喂进昙的嘴里，里面的小家伙早就被噎住了好几次，噎得直哭，还是一个劲地吃，两腮鼓得像藏了四颗瓜子的仓鼠
格兰瑟这次的课题就是看着他从这个样子，变成‘我美丽的试验品’——的过程。
薇拉唉……看来从你这里到手的也不尽是美差啊。
女人有些夸张地拍了拍额头：
薇拉要我对着这么丑的素材一个多星期，怎么补偿我？
格兰瑟德国晚秋，我去酒庄订。
薇拉这就对了嘛~
女人踮起脚尖捏了一把格兰瑟的脸：
薇拉呀！又不剃胡子！
格兰瑟薇拉，别闹。
昙把自己塞满之后有些晕乎乎的，拖着盘成奇怪姿态的腿坐在笼子的角落里。
薇拉打算什么时候交给我？
格兰瑟现在还不行，我得给他补充营养，否则他顶不住手术。
薇拉那随你，我只负责手术和药物阶段。
格兰瑟过一星期你再来提他。
薇拉就这么说定了。
格兰瑟我和晚秋说定了~
女人离开后昙靠在笼子里小心地唤他：
昙先生？
格兰瑟回头看了他：
格兰瑟嗯？
昙那个……
吃饱了，理智也差不多回来了，总该考虑考虑处境了
昙需要我做什么？
男人突然在他身边蹲下
格兰瑟吃好，睡好，把身体养好。
昙啊？啊？
昙摸不着头脑了，他原以为格兰瑟是人贩子或者是器官黑市的，看着洁净的屋子又觉得不像，可是现在这个节奏他又开始怀疑。
格兰瑟你知道你拖着腿，用手撑着自己到处爬的样子很像虫子吗？
昙咬了咬唇，无法反驳。只是上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就像蛆虫一样已经是很久前的事，欺负自己的是一群大孩子，长久以来一般人对他视而不见，他都快忘了这件事：
昙我知道我爬得很丑……又不是我想这样！是那些狗娘养的打断我的腿！如果我能选的话，我也想跟你们一样自由，至少不会被自己的腿捆在地上！
格兰瑟面前这头禽兽会对你做更可怕的事。
格兰瑟蹲在笼子外看着他说话，嗓音带着年龄带来的低沉，听起来是威吓，语气却像自言自语般轻而无味。
000.
昙先生，你一定是好人。
格兰瑟不是。
昙我就当你是吧。
昙你是人类吗？
格兰瑟是啊。
昙就像动物。
格兰瑟为什么？！
昙给吃的就是好人。
格兰瑟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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