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血战

送走李长歌之后，观主把阿雨和阿碧叫来了，叮嘱说:“阿碧，赶快收拾行李，带着观里剩下的人和米粮去山下农户家借住几日。阿雨，买完鱼，你也别回来了，到五娘家借住几日……我要闭关了……”

虽然两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还是答应了。

下山途中，蓝雨灵无意间瞥见了两个人，躲在树林里，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着什么，时常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流云观。

“碧娘姐姐，你觉得那两个人在干什么？”蓝雨灵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很自然地指向树林。

“哪有什么人？”阿碧一头雾水，不禁摸摸蓝雨灵的额头，“阿雨，你没发烧吧？”

“对呀，阿鱼姐姐，我什么也没看见呀？”五娘附和道。

这下换作蓝雨灵感到奇怪了。她明明看到两个人呀，而且很清晰呢……

她哪里知道，自从遇到天梦冰蚕后，她的灵眸就觉醒了，视野当然比常人开阔许多，说是鹰目都过之不及。

突然，蓝雨灵想起了观主刚刚说的话，意识到了什么。那天夜里，李长歌已经将赤鲵的详细情况告诉蓝雨灵了。赤鲵和流云观一样，也经营着一支外贸商队。由于流云观一直压赤鲵一头，使赤鲵多次亏本，后者一直想吞并流云观，可没有找到机会。而现在机会来了——官府最近正在彻查非法外贸商队，并决定将其一举消灭。看来，赤鲵想趁乱消灭流云观，野心不小！

为了不打草惊蛇，蓝雨灵决定照常去经营自己的烤鱼店，另外吩咐萧萧给自己买一把上好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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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把半边天渲染得五彩斑斓，构成了一幅炫丽分画卷，尤其是那红得滴血的尽头，似乎预示着今晚注定无眠！

蓝雨灵将萧萧买来的“青鳞剑”小心翼翼地包裹好，藏在衣服内，躲过敌人的防线，来到了流云观，并推开了观门，小声说:“观主？”

观主见蓝雨灵推门而入，很恼火：“胡闹！谁让你回来的？快下山！”

“快跟我走，赤鲵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观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蓝雨灵：“官兵就在他们后面。倒是你，手无寸铁，就来逞强。”

“跟我走！”蓝雨灵提高了音量。

“你还要我说几次？不许插手！有你在，我反倒更危险！你还不……”

话音未落，蓝雨灵就一记手刀，将观主打晕。

“抱歉……观主，我不想看到你受伤……那些官兵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出手，我可不能将你的命放在他们手上。”

说着，她艰难地把观主背起来。

“就算是背，我也要把你背走！哼……”

外面，暮色沉沉。太阳将要完全没入后山，只露出弯弯的一角。天空中几乎看不到云彩了。冷风吹着，仿佛能听到敌人的悄声细语。

蓝雨灵知道，自己不可能走出观门，因为早在一个时辰前观外就埋伏了几百号人，拿着大刀、榔头，气势汹汹。她上山时，要不是装作没看见，一定会被围攻群殴。

现在，流云观只许进，不许出！

所以，她只能带着观主藏进了后院。

“娘的！”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咒骂。

蓝雨灵不禁握紧手中的青鳞剑，据说是全洛阳城最好的剑。旁边，摆着司徒郎郎留的剑谱。虽然她还未习得“问道”的精髓，可剑谱上的一招一式她已经练习得炉火纯青了，纵使不能发挥出剑法的真正威力，可对付一些亡命之徒也足够了。

“影子都没有一个，你们俩进去看看，其余人跟着我到后院去。”

声音愈来愈近了……

“我呸，为了几个娘们儿费老劲了！”

仅有几步之遥。

“要是让老子逮到……”

一只脚跨进大门了。

就是现在！

蓝雨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地而起，长剑轻挑，抹掉来者的脖子，只见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洒满衣袖。

这就是娘们儿！

一人倒地。

不给第二个人时间，蓝雨灵身子前倾，一剑穿心，动作干净利落。

呼————

蓝雨灵长舒一口气，决定赶紧带上观主离开此地。可刚刚走出门，就被一个贼人看到。

“哎，快来人啊！这里有两个！”

于是，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久久不语，蓝雨灵下定决心，把观主重新背进屋里，然后重重地关上门，只留一个人在外面。

但见，门匾上是三个鎏金大字————“自慎堂”。

“观主，要委屈你多等一会了。这次，谁也别想踏前一步！”

她，蓝雨灵，霸气地束好长发，凌厉的眼神如猛虎般，看向蜂拥而至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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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劈、点、斩、截、挂、崩……

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直戳敌人的要害，招招毙命。

血洒暮色，如雨，如泪，如仇恨，落下来，打在身上、脸上、心坎上，唤起蓝雨灵那零碎的记忆。

不知何时，她的双手开始沾满鲜血。

敌人，朋友，刺客，接踵而至。

整日担惊受怕，连微风也会惊动浅睡的她。稍有声响，便能使她心脏骤停，就连空中的飞鸟也要提防，害怕下一秒就会俯冲而来……

痛苦，迷茫，绝望……

几度癫狂几度眠？

她，何尝不想一死了之？

但，伙伴、故人、梦想、责任怎能抛弃？

少年在前行的路上背负了太多行囊。

“雨灵，你不累吗？”天梦冰蚕问。

蓝雨灵抬起头，望着跳入万千峰峦之中的红日，任由冷风拂过胸膛，夕阳映红脸庞，仿佛倒进了血泊，说：“不知道。但我一定要活着。”

“活着，还有意义吗？”

她笑了，露出牙齿，在血染的脸上格外显眼。

“活着……”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么瘦弱，但又坚强的一个女子。

“妈妈，这是谁呀？”蓝雨灵蹲下，好奇地看着母亲用树枝在地上画画，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个健硕、伟岸的身影。

“这是你爸爸……”她痴痴地笑了，眼神温柔似水，仿佛洒在荷塘上的月色。

“爸爸？他是什么样的人？”

霍云儿摸摸蓝雨灵的头：“他呀，是一个伟大的将军，驰骋疆场，保家卫国，可厉害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来保护妈妈？”蓝雨灵很是不解：他既然能保护国家人民，为什么不能保护妈妈，让我们每天都被别人欺负呢？

“小傻瓜，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人……你爸爸呀，其实很爱妈妈，只是守护国家太平、人民幸福是他的责任呀！妈妈为他感到骄傲。小雨长大也要像爸爸一样哦。”

“我才不呢！我要留在妈妈身边，保护妈妈！”蓝雨灵还是对自己的爸爸很不解，甚至怀有仇恨。

看着倔强的蓝雨灵，霍云儿不再辩解：“傻孩子，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人的一生需要保护很多人，我们往往身不由己……”

蓝雨灵歪着脑袋，似懂非懂。

…………

一段段陌生而熟悉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如同一块块碎片拼接起来，连成一面镜子，镜子里，倒影着蓝雨灵的身影，以及那些陌生的、熟悉的人和场景。

“是呀，身不由己……”

“有些东西，需要我们用生命去守护，因为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现在，蓝雨灵懂了。

或许，她的道就是守护曾经爱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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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血雨腥风里，一个少女披头散发，手执青鳞剑，形如鬼魅。

仅剩的几个壮汉害怕了，迟迟不敢动手，与蓝雨灵周旋着，仿佛看到了死神。

终于，头领发话了：“怕个屁啊！一起上！她撑不了多久了！”

“大哥，别……”大哥很勇猛，小弟透心凉，那敢动手？

“你看她，都站不稳了，快上！”

说话之际，一个魅影乍现，瞬息之间就收割了几个壮汉的头颅。

一个白衣人凝视着眼前的血人，想上前搀扶。

可蓝雨灵似乎不认识李长歌了，见她上前，就挥剑抵挡。

“阿雨，你敌我不分了吗？”听声音，是李长歌的。

“阿离……”

哐当！

剑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