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成江就坐在楼下的会客厅,客人都离开了,聂老爷子面色不虞,毕竟谁都不想在自己的房子里发生命案,别说这还是花了大价钱新建的房子。
“聂老先生。”姜余和乔楚生一起跟聂成江打招呼。
这位聂老先生,六十不到五十出头,一身黑色唐装表情严肃。是上海有名的实业家,名下的产业不少,各路人脉关系也通畅,是在上海不可小觑的一位。
“乔楚生。”聂成江看向乔楚生,上下打量他几眼,“没想到白老大的能量不小,竟是给你整了一身官皮穿,”
乔楚生笑了笑:“聂老先生说笑了,也是我家老爷子抬举。”
聂成江冷笑一声,他岂能不知道白启礼的想法?无非是要黑白两手抓,懂人家的规则才能把盘子做大。
“小心画虎不成反类犬。”聂成江冷嘲热讽了一句,又看向姜余,“姜探长也来了。”
乔楚生面对聂成江的嘲讽也只能受着,这老爷子便是连白启礼也得敬三分,而他矮了一辈,自然不能说什么。
“命案,自然要来。不过聂老先生,姜某现在可不是探长了,之前也不过是代职。”姜余嘴角微微一扬,看着是笑,实则眼底并无笑意,这是他一贯对待旁人的面具,“我们乔探长今天刚上任,碰上这命案谁也不想,您也别为难我们这些小辈儿了。”
乔楚生有点惊诧的看了姜余一眼,没想到对方还会为自己说话。
“我这房子是新盖的,住都还没来得及就除了这种事儿。”乔楚生聂成江能拿捏一下,但姜余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官家人,聂成江还是要给些面子的,“二位,还请尽早破案。”
“那是自然,职责所在。”乔楚生说道,“今天宴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比如一些奇怪的人?”
聂成江闻言想了想:“奇怪的地方……倒也没有。哦,就是有一个后生和陈秋生吵起来了 。”
“聂老先生可认识?”姜余问 。
“不认识,不过来的人都在宾客名单上留了名字,阿齐你去拿名册来。”
叫阿齐的年轻人很快取了名册回来递给姜余和乔楚生。
“应该是最后一个名字,好像是姓……路。”聂成江道。
姜余翻到最后一页,果然看到一个叫路垚的名字,他低声问乔楚生:“路垚,认识吗?”
“不认识。”乔楚生摇摇头,“回去查查。”
第二日,上午7点15分。
路垚公寓的电话像是催命的小鬼一般响起来,路垚用枕头捂住了耳朵但仍然阻挡不住魔音入耳。
“谁啊,一大清早的!”路垚迷迷糊糊不耐烦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路垚吗?你犯什么事儿了?我刚刚看到一大队的巡捕到了你公寓楼下了!”
路垚瞬间就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昨天干的事儿有点心慌,他走到窗边,果然看到了楼下有巡捕守着。
“多谢啊!”路垚急忙挂断电话,连睡衣都没换,下了楼从后门溜了出去,“呵,想抓我,没那么……”
还没来得及得意,路垚就看见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靠在墙边微笑着看他:“早啊,路先生。”
“呵呵,早。”路垚讪讪的打了声招呼,若无其事的往前走,看见一位大姐装模作样的喊道,“诶,王大姐!”
下一秒路垚拔腿就跑,乔楚生冷笑一声,立刻追了上去。
虽然路垚体力比不上乔楚生,但是这附近的地形路垚比乔楚生熟悉,竟然跑着跑着甩了乔楚生一大截。
路垚心里正得意,结果一拐弯,乌泱泱一群人拦在了前面,打头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冲他微微一笑:“来了,路先生。”
“我去……”路垚脚下一转,掉头就跑。
姜余看着他的背影,抬手一挥:“追。”
呼啦啦身后一大群巡捕就朝着路垚追过去。路垚后面被巡捕追,那边乔楚生已经追过来了,两相夹击,路垚就被堵住了。
“你们……你们别过来啊!我……我也是会的!”路垚说着虚张声势的摆了几个不像样的蛇拳之类的动作,摇摇晃晃的看得乔楚生直皱眉。
其结果就是,乔探长只用了一拳,路垚就躺地下了。
姜余蹲下来,拍了拍路垚的脸,对方没有反应,他仰头道:“啧,你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没有啊,我都没使劲儿。”乔楚生耸了耸肩,“我哪知道这小子这么不经打。”
姜余站起来,拍了拍自己风衣:“算了,拖回去吧。”
路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巡捕房的审讯室了。他此刻一只眼睛乌青,鼻子出血,正拿着纸在擦。
姜余和乔楚生坐在他对面,一个低头看资料一个抬头盯着路垚。
路垚把纸巾从鼻子上拿下来,露出一个很乖巧的笑来:“二位大哥,怎么称呼?”
姜余抬眼看向路垚,这青年穿着一身丝绸的睡袍,虽然脸上被乔楚生揍了一拳,但是不难看出长得其实挺俊俏的。脸上虽然笑,但是笑得毫无真诚甚至还有几分狡猾。
“姜余,巡捕房的高级警员。”说完抬手示意了旁边的乔楚生,“这位是我们公共租界巡捕房的乔探长,乔楚生。”
“呦,都这么年轻就是高级警员和探长了。”路垚的马屁立刻给到位。
姜余似笑非笑的看了路垚一眼,而乔楚生板着脸一副不吃这套的样子:“少废话,接下来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敢说谎我搞死你。”
“不敢,不敢。”
“姓名。”乔楚生问。
“路垚。”
“年龄。”
“二十四。”
乔楚生抬眼瞟了一下姜余,见他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又继续问:“职业。”
“……家里蹲。”
“放屁!”
“咳——”姜余看了乔楚生一眼。
乔楚生白了路垚一下:“沙逊银行股票部经理。”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路垚尴尬一笑。
“康桥大学三一学院毕业,英国美生会执事,数学、医学双学士,可以啊你!”
姜余看着路垚漂亮的档案对这个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在这个年代,能上学的不多,能出国上学更少,能出国在外面学业有成的那就是少之又少了。
家庭背景、人脉、金钱还有个人能力缺一不可。
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孤身在上海,看资料似乎在这里没有亲人,听口音也不是上海的。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可是有些不寻常。
“还有法学,要不是懒得毕业答辩,我就是三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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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下一章,联手坑垚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