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57

墨渊撤了视线，冷峻的眉骨藏在阴影里：“与会者，无一不通悟剑意，若你能在沂水壁上留下剑痕，本君便同意你出阵。”

　　春泥听了，默了两瞬，仰起脸问墨渊：“可否请战神赐教？”

　　墨渊未置可否，只是轻抖了抖袖，气机飞过，一根老树上新发的木条便掉落到她跟前。

　　春泥急忙道谢，她边从地上爬起来，边蹭掉了手上的泥，弯腰抽起那根掉落的枝丫。

　　“剑意在意不在于形，但除却轩辕剑般的天地灵物，用剑者无一不从形与式中悟取意。”墨渊道，“你先前并未学过剑，又如此急性，除练剑式外，自还有一种法子。”

　　“沂水壁上剑痕汇聚无数意，万物皆有本源，你若是直接悟懂了，”墨渊看向她，墨眸深不见底，“自能一剑破万法。”

　　春泥听懂了。

　　这战神老人家是在嘲讽她心急，阴阳她是万年难出的天才，不走寻常路就能悟出剑意。

墨渊听她说话，和在考上清北的她听高中成绩倒数的小混混说自己用脚能上清北一样可笑。

虽然脸皮又有发烫的趋势，但快被战神磨炼出来的春泥当然不可能放弃，脸面都是自己撑出来的，不管怎么样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由此一来，春泥心弦反而放松了，反正局面烂得被她砸穿，再拼一拼，最坏也就是这样。

　　“冒昧问问您......”她甚至有心情朝他笑，笑得眼眸弯弯，嘴角梨涡显现，“有何悟法？”

　　面对这张天真烂漫的蠢脸，墨渊微不可闻地一滞，他看着她，声线稍收：“以神识相连，寻得本源。”

　　树皮上的水渍快温到心头，春泥起了势，运了灵力飞到壁前。

　　星星点点的水花带着刺骨的寒意飞溅到身前，发丝没两瞬便被浸湿，化作几绺纠结在脸侧。

　　原先远着看，只不过觉得那石壁恢宏，如今凑近了，春泥发现石壁上的每一道沟壑都千奇百怪，似乎藏着气机，稍稍细看两下便割得眼眸生疼。

　　她闭上眼睛，从识海里颤颤巍巍引出神识，只是不知为何。这些气机对她极为排斥，不过才靠近一点，便如刀般狠狠地朝她割来。

　　软趴趴的神识遇到这强悍物什，自是溃不成军。

　　春泥闷哼一声，神识如遇了火上蚂蚁，飞速缩回脑中，她痛得捂住脑袋伏跪在地上，一张红润润的芙蓉面瞬间变得煞白。

　　余光中扫到高挺身影仍在原处静静地看着这边，一身黑色墨袍宛如融入月色中，春泥暗暗咬了咬牙。

　　瞧热闹倒瞧得挺起劲？

　　真是想得美。

　　她晃着脑袋中地上爬起，尚有余韵思索出了什么问题，低头看见手边的木枝，脑中浮现白真教她的剑招。

　　于是引剑于手中，心决无需默背便自动运转，她借着空中水雾、天边皓月、发边松风，舞了数遍黄昏愁雨剑，前头稍有凝滞，而后势如破竹，待有了明意与抒情，才再次尝试。

　　这次融得尚且顺利，神识甫一靠近，便如活鱼入水，她操纵往深处游荡，游得恣意甚至放肆，正当她放松地遨游时，一道气机携着某种气势快速飞来。

　　神识隐隐察觉危险，想要逃离，却已来不及。

　　“啊——”她狠狠地抱住脑袋，再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觉得神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般，连筋带肉鲜血淋漓地剥离，比之前她喝的东华那滴血疼上数倍。

　　脑中的气机摧枯拉朽般往下蔓延，春泥抱着头满地打滚，边叫边吐血，眼前似乎已经浮现走马灯。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也没劲动弹，仰脸翻倒在沂水壁旁。冷雨淅淅沥沥地撒在面皮子上，却再没感觉。

　　她迷迷糊糊睁眼，模糊轮廓中，有人居高临下看着她，剑眉微蹙。

作者这章有个大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