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阿散走进厨房。
“又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
阿散的第一反应是试探我的想法，他没有将我在家跟着他当作正常的事情。
我半调侃说：“我说过我要学习做饭，所以来观摩观摩大厨的施展才艺的过程。”
阿散背对着我不由地勾起嘴角，握着的锅铲的力度轻了一些。
“我可不认为你能观摩出什么名堂，做饭这种事情，眼睛看到的和手做到的完全是两回事情。”
阿散的语气好像并不欢迎我站在他的旁边。
“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我低下头打算离开厨房，刚迈开步，阿散慌忙地叫住了我：“等等！”
我回过头，看向阿散，虽然他背对着我，但从他的语气来看，情绪似乎很激烈。
阿散瞬间恢复了平静，有条不紊地说：“了解我的烹饪风格，有助于以后的教学，你没有必要离开。”
我站在阿散旁边，望着他开始烹饪。
虽说要看着锅才对，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移到阿散认真的脸上，原本美丽的容貌更显得沉稳英气。
他真的好漂亮……
阿散炒菜的动作加快了许多，脸似乎被火光热到，微微泛着彤红。
“别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阿散故作平静的声音打醒了我走神的状态。
我立马看向锅里香喷喷的菜，锅铲忽的慢了下来。
“锅铲炒菜的快慢有什么讲究吗？”我问道。
我的问题使阿散的手停下了几秒。
“对于你的水平，这些细节不用在意。”阿散继续挥舞着锅铲。
“行吧，”我的目光又挪到了阿散的脸上，他的脸更红了，“阿散，你很热吗？需要我拿扇子帮你扇扇吗？”
“不要走神，好好看着锅。”阿散的声音夹杂着怒意。
阿散生气了。
我瞬间闭了嘴，认真地看向锅。
终于，一盘菜出锅了，金色传说！
结果我看得一清二楚，但是过程……一概不知。
漫长的观摩结束了，我和阿散来到了餐桌前，开始今天的午饭。
我已经决定改变了！所以——
“阿散，多吃点肉，对身体好。”我夹起肉放到阿散的碗里，“快吃吧！”
阿散对此没有过多表示，很平静地吃了下去。
难道是量不够？
我继续夹了许多肉和菜给阿散，无影手在餐桌上来回摆动，很快，阿散的碗里的菜已经堆高高了。
菜遮住了阿散的脸，想必他一定很高兴吧。
刚幻想阿散的笑脸后，穿过窗子的风吹来，碗上的堆高高逐渐有倾倒的趋势。
当我吃了一口自己碗里的饭菜后，抬起头，发现堆高高正要倾倒——
阿散胸口的神之眼亮了一下，堆高高受到了两股风，受力平衡了。
我如释重负。
“奥罗拉，我向你索取的报酬不是你那种为了达成特定目标而特意做事的态度。”阿散推开了挡住自己的碗，脸色并不好。
我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小声说：“对不起。”
阿散叹了口气，继续严声说：“我想没有人平时会热情到如此地步，你的这种行为让我想起在愚人众时那些谄媚讨好的手下。”
我被骂愣住了。
我确实不明白什么是正确的热情，倒不如说我从来没有真正向人展现过热情。
我以往的热情都是为了某种特定的目的，这些目的的客体从来都不是“人”。
阿散拿起筷子，夹菜到我的碗里，适量有度。
“再不吃菜就要凉了。”
“嗯……”
极其安静，只有吃饭的声音。
环境安静，并不代表我的心安静。
我想解释我的所作所为，我想要倾诉我的烦恼，我想要……
我很快吃完了饭，抬起头，仿佛下定了决心，但轻声说：“我不明白如何与一个人相处……和前男友交好是因为神子，与蒂娜关系好是因为你，与戴安娜能够相处是因为她本人心胸宽广。”
“如果没有神子，没有你的话，我估计会一直一个人吧。因为这样的我，没人会主动接近，即使我会在人面前故作热情，但我不会交谈，不懂得那些流行的话题，他们因我无聊而远离我。”
以前在教令院，我一直是一个人，平时讲座并不会特意去，反正我不追求学业，只想要通过看书打发时间。
阿散凝视着我，迟迟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或许是悲伤，有或许是同情？
“无论是何种方法，你已经改变了孤独的状态，这是既定的事实，”阿散凝聚了发散的目光，“环境改变了，才更要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这应该是你发自内心对自己的要求，而不是其他人的命令。”
“当然，我理解你的处境。经历三次背叛后，我想要抛弃人类的情感。但拒绝愚人众某些人的热情后，我又会感受到莫名的空虚，这份空虚会让我过分去想它，会萦绕在我的脑海，久久不能退却。人类这种生物，可能嘴上说无所谓，但对于情感的需求……或许很盼望吧。
阿散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阿散经历的比我更多，他所处环境的改变是我无法想象的。即便如此，他也在尝试改变自己，去融入当下的生活。
望着阿散，我没有理由说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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