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此道何道

柳倩儿小屁孩，大人的事不要插嘴。

白发苍苍的老人直脊撇眼，隐晦地咳了咳。

师父（藏山卧虎）这是德伦城宋家的小少爷宋栖尾，今年八岁，天生没有武魂，也没有魂力。他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宋家主担心小少爷安危，送我这来强身健体。天赋上佳，只是心性略高了些。

柳倩儿没有武魂，也没有魂力。那你还是算了吧。别输的太难看。

柳倩儿噙笑，仍然是一副温柔样子，轻飘飘地探出一根刺，却是冲着诛心去。

宋栖尾哼，我与你们这等废物可不同，行刀还需天地为依，我独一人便可以。

宋栖尾手中无刀，顺势摘一木枝，手中摆旋两下，晃臂作势，趾高气昂。

宋栖尾小妹妹，与我过一招？

柳惊弦双眉微蹙，她非好战之人，偶与人对刀就当怡情，而欺一凡人，未免遭人耻笑。

柳倩儿柳惊弦，上吧。能被藏山卧虎评一句资质上佳的，绝非等闲之辈。

宋栖尾朗笑一声，重踏一步，天地岳斗尽纳一刀中，他挥刀极沉、极稳、极重，决然不像他本人的性子，那翻转侧刀间，俨然是覆山河的凝然，再参几分敬八路鬼神的庄重，秦皇有伐山破庙，盖如这一斩，服天地神佛，令天地神佛服。

湘妃女何哭——竟为此刀来。

柳惊弦见势略惊，唤了武魂，迎着那势，冥冥似有所悟。

她出刀并不重，反而是灵动、是迅疾，柔中带刚，只攻薄弱，而不硬拼。

是蛰于方寸以寻一击毙命的狼，翱翔于九天之上的清风，咬着啸声迟迟不放，只闻阴风过，再见已失魂。凡出刀，便是令天地失色，决然无半分敬意，将那怪力乱神名号碾得再碎再碎，癫癫浩然气。

这一撞，竟如乾坤对碰，风浪起兮。

咔嚓。

枝折。

宋栖尾被柳惊弦一刀指上脖颈，而无抗击之力。

宋栖尾若不是我没带好刀，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师父（藏山卧虎）不必了。你的心不在刀上。

师父（藏山卧虎）有天赋，可惜无慧根。学得一二防身术也好，倒是这女孩，真是有趣。

师父（藏山卧虎）你刚刚那一刀，很像我从刀谱上看过的一人。

师父（藏山卧虎）渺然刀上仙，醉里入人间。仰卧半冰轮，不问九重天。

师父（藏山卧虎）狂、傲，有杀气，用刀，意为重，此意，若非练过几十几百载，实在难现，出现在你这一女童身上，属实蹊跷。而人各有遇，我不多问。若你将这意用好了，魂圣之下，跨个二三十级战胜敌人，并非难事。

师父（藏山卧虎）百兵之师也，为器，自能驭鬼雄。今日起，你与我学刀。其后，不可出山，不可妄念，三年练心性，三年练刀术，六年后方可下山历练。你可愿意？

柳惊弦理衣冠，双膝并而跪，三叩。

柳惊弦惊弦愿领师父命。

师父（藏山卧虎）好！好！我年过一百有余，也曾会过天下第一刀客，只惜未对过刀，不然这第一的名号，是谁的，也还说不定。今能得徒如此，若你能为今这天下第一刀客，便算圆了这一憾。